眼下这样,杨时易心里十分清楚,丛萱这是在生他说不知道她作文里的好朋友是谁的气了。
写的那么明显了,杨时易怎么可能猜不出来呢!那不就是他吗?
但是!
他可没有一直跟在丛萱身后叫“姐姐”过,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都没有!
杨时易在草稿纸上划拉两下自己的笔,划出几道黑色的笔痕。他拄着下巴,开始盘算自己剩的零花钱里面还够不够再给丛萱买一根五元钱的七彩波板糖。
一边盘算,杨时易心里一边不停叹气——惹女孩子生气的代价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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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也没人去刻意说什么,可丛萱这作文的事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班里,几个好事的男生女生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问丛萱作文里写的到底是谁。
他们也不是说多么好奇,只是把一个人写进作文里,最后还得到了老师的表扬,多新奇、多有面的一件事啊。
丛萱坐在座位上,单手拄着下巴,眉头紧紧皱着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别问了别问了,我后悔写他了。”
杨时易正低头写字的手一顿。
“啊?为什么啊?你那个弟弟惹到你了?”
丛萱从鼻子里“哼”出一个气声,眯着眼睛看了旁边还跟个没事人的杨时易一眼,拉着长腔道:“感情被辜负啦。别提啦,提多了伤心。”
杨时易:“……”
周围的人还想再听丛萱多说两句,可上课预备铃却响了,于是围成一圈的人很快散了。
总算又只剩下丛萱和杨时易两个人,杨时易手指轻轻摩挲刚刚折好的纸条,正想递到两张桌子中间时,他们的班主任进来了。
班主任还是他们小学时就跟着的老师——林书红。
林书红刚进教室,班里就响起了一些小声的窃语:
“第一节 课不是上过数学课了吗?”
“怎么又是数学课呀?”
“……”
林书红拿眼睛在班里一扫,不怒自威,窃语声很快没了,也在这时,大家才看见原来林书红后面还跟着一个长得有些黑的寸头男生。
林书红朝着男孩挥挥手,男孩便很大方地站在讲台上,嘴一咧,露出个小虎牙,声音响亮道:“大家好,我叫徐晓风,双人徐,春眠不知晓的晓,刮大风的风。”
班里的窃语声再次响起来,原来是新同学。
林书红点点头,然后简单介绍了下徐风的情况,把徐晓风安排到了丛萱后面的一个空位置上。
徐晓风个子不算矮,瘦高挑的一个小男生,长着一双大眼睛,皮肤挺黑的,瞧着是挺糙的一个孩子,却爱笑,笑起来就多了几分好看。
他朝着林书红笑着说了声“好的老师”,然后迈着步子走进教室里了。
丛萱看着这位走到自己身后坐下的新同学,这时候她忘了自己刚才和杨时易闹的小别扭了,下意识地去靠向杨时易,小声故意道:“看看人家,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转来这里时做自我介绍时候的样子吗?”
同样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却站在讲台上耷拉着眼皮不说话,跟人家完全两个样。
丛萱想起来初一刚开学军训时教官教过的一句话:扭扭捏捏不像样,像什么,像姑娘。
“噗嗤”一声,她捂住嘴,忍不住笑了。
杨时易拿着纸条的手一顿,他明白了丛萱的意思,脸色霎时有些不太好看。
“你什么意思啊?”
丛萱是个纸糊的老虎,见杨时易明显是不高兴了又认了怂,低着脑袋小声哼唧:“……没什么意思啊,我没什么意思。”
杨时易咬牙,把手里的纸条用力攥皱一把扔抽屉里去了。
去他的和好!
如果说杨时易是块冰,不苟言笑不易近人,那新转来的徐晓风就是火,热情开朗平易近人。不过短短两个课间的功夫,丛萱就和自己的新后桌打成了一片。
徐晓风是从市里转来的,他的书包里有好多新奇的小玩意儿:带着风车的圆珠笔,奇形怪状的橡皮,还有一个多功能磁吸文具盒。
那个文具盒把丛萱迷得不行,里面带着配套的精致小巧的小镜子和小梳子。徐晓风一到课间就会拿出他的小梳子,对着小镜子打理他的寸头,美名其曰“保持形象”。
这一点让丛萱挺无语的,先不说他的寸头有什么好打理的,光说长相,杨时易长得比徐晓风可好看多了,可杨时易都没有那么臭美。
她告诉徐晓风,男生不能那么臭美,爱美是女孩子才做的事情,像她这样的女孩子。
丛萱觉得自己暗示得挺明显的,但徐晓风很明显没听懂,他把小梳子梳得更快,说男生也要好看。
丛萱瘪了嘴,转回身跟杨时易吐槽:“他好没情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