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意。”兰砚睫羽蔫蔫。
“凤至!”沈熙洛太高声音,她有点着急,道,“身体很重要。”
话音落下,沈熙洛抿唇。
她犹豫想,她是否过于苛责他了。
这些伤口,并非他自己伤害自己得到的。
他在做的,是为了燕朝的太平,因一个人逆风执火,才总是受到这般多的伤害。
少年靠在屏风。
他的脊背线条紧实,带着野性。
他身上的里衣松垮。
沈熙洛泡在水中,视线落在屏风后那团模糊,但轮廓劲瘦的身体,她的双膝并拢。
忽然,少年带着自责,失落道,“洛洛,今日的饰品和金子我忘记取了。”
得知洛洛同意了嫁人,他无法克制心中的在意与剧烈疼痛,忘记了其余所有事情。
沈熙洛双手抱着膝盖,温声,“凤至,没关系的。”
他已经给了她许多金子和饰品,堆的满满当当。
“明日,我补给你。”兰砚闷声。
沈熙洛觉得他乖巧,小小地点头,“嗯。”
过了一会儿,沈熙洛关心道,“凤至,你身上的伤怎样了?”
“无妨。”兰砚说。
沈熙洛蹙起眉。
方才,淋了雨,也不知会不会影响他身上烧伤的地方。
沈熙洛咬唇,“凤至,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兰砚眼皮微跳。
洛洛,正在沐浴。
“凤至?”沈熙洛催促。
兰砚从屏风后绕过来,他撩眸,桃花眼凝望沈熙洛。
眼神直白。
沈熙洛脖颈泛绯,忽然懊恼,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莽撞了。
少年衣衫不整,再加上沈熙洛熟悉他的身体情况,沈熙洛望一眼,就知道他伤势的状态。
看完,沈熙洛舒口气。
凤至身上的伤,好多了。
兰砚观察着她的表情,他眼眸带笑,“洛洛,是不是好些了?”
他最近行事变得谨慎,因洛洛与他相伴,他越发惜命了。
“嗯。”沈熙洛点头,她心中是有些惊讶了。
每次,凤至做完活计,都会受到新伤,所以,虽然她捡到他的时日已长,但他身上的伤依然未好。
近些日子,他所做的活计,应当是更危险的,身上的伤却少了。
这自然是好事。
“凤至,这般下去,你身上的伤很快就能好了。”沈熙洛弯了弯眸,高兴道。
“届时,洛洛要给我特殊的奖励么?”兰砚无辜撩眸。
沈熙洛磕巴了一下,“奖励?”
刹那间,她脑海中竟浮现了许多不正经的东西。
“我会娶洛洛。”
兰砚手背蹭过沈熙洛的脸庞,贴在她潮湿的鬓发上。
“洛洛嫁给我,这便是奖励。”
他这般笃定。
沈熙洛心神颤动,她怔怔看着他,许久,直到木桶中的水面变得温凉,少女弯起眉,轻轻道,“凤至,我等你。”
“春日晴好,良宵美辰,适宜新婚。”少女雪腮染红,芳华明媚。
这样的少年,她心仪万分。
她愿意克服艰难险阻,等待与他的婚事。
“……”
沈熙洛沐浴半晌后,离开木桶,带着潮湿热意的双脚踩在地面。
少年俯身,他黑色的发丝虔诚垂落。
兰砚半跪在沈熙洛面前,他垂眼,修长的大手捏住沈熙洛的纤细足踝,一点点,摩挲过,灼热如火钳。
*
德安侯府与振威大将军的婚事有条不紊地准备中。
凤至做的“活计”越发繁忙,沈熙洛常常一整日内只能瞧见他一面。
每次,少年都会如约为她带来珠玉财宝。
一块块灿烂的金子堆积。
沈熙洛心底柔软,觉得他带“猎物”的行为实在可爱。
天色染上早春暖意,沈熙洛穿着一袭齐胸儒裙,寻到清河崔氏崔家五公子崔承宣所住客房。
自上次崔承宣在临青院表现出发癔症的模样后,德安侯府的人对他敬而远之,而周嘉石被看守起来,无人与崔承宣相处,无人知晓崔承宣在做什么。
沈熙洛拜访时,惊讶地发现崔承宣在研究阵法图纸。
一时间,她脑海中思绪转动,联想了许多,对崔承宣为何要找皇上,为何逗留在德安侯府,心中多了些了然。
“不知沈小姐前来,是为了何事?”崔承宣小心翼翼地为沈熙洛上茶。
看上去,像是贵族公子为美丽的姑娘献殷勤。
但实际上,崔承宣内心是将沈熙洛当成无法得罪的人恭敬对待。
也许不久后,这位表小姐就会变成宫中地位尊贵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