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为太子宠臣(6)

真是麻烦啊。

好在她并非一定要陆酩的同意。

牧乔从妆奁的暗盒里取出一枚玉坠,两条雕刻精致的锦鲤首尾相连。

玉坠如凝脂冰凉细腻,被握在她的掌心,捂出细汗。

这块玉是承帝赏赐给牧野的,以玉为凭,可应许一个愿望。

牧乔从太极殿出来时,手里的鱼玉没了,多了卷明黄的圣旨。

虽然是受了承帝不少的冷言冷语,说她僭越皇权,但总归是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没了让承帝忌惮的牧野,牧乔留在宫中,对他来说也没什么用处了,牧乔要走,便放了。

牧野归隐的这些年,兵权陆续被承帝给卸了,就算牧乔没有进宫,她也留不住。

这天下到底是姓陆,承帝也未做出如纣王那般荒唐事,她想要靠手里的兵权谋事,非仁义之师,难成。

牧乔虽然位处深宫,但行事确实比牧野容易。

毕竟牧野若是留在奉镛,盯着的人太多。

而牧乔在旁人眼里,不过是深宫里不知前朝事的宫妃,宫宴上太子殿下身边的美丽附庸。

就连陆酩,也对她掉以轻心了。

让她拿到了足以使他从云端跌进泥里的证据。

上月,牧乔终于在未央宫找到了那一封密令,若非要从皇后入手,她哪里会忍下皇后的百般刁难。

可牧乔拿到想要的东西以后,却没有立刻走。

幸好沈知薇的出现提醒了她。

牧乔想,一定是床上的事情影响了她。

这怎么能当真。

牧乔站在汉白玉砌成的台阶上,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殿宇,轩昂的宫殿高低错落,金色的琉璃瓦和红门萧墙,壮阔浩荡,重重叠叠,好像一道道牢门。

就连外头吹来的风,进了这宫墙,便被困在了其中,东奔西撞,也逃不出去。

牧乔想起燕北的寒风,燕北的大雪,还有万里无云的艳阳高照。

回去要和先生喝一壶酒。

她在朝中布的棋局,每一子都已经落下,就等先生亲自来下了。

-

燕北牧府。

大门紧闭,左边的石狮子缺了一颗牙,右边的石狮子头顶长满绿色的青苔。

台阶上满是枯黄的落叶,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一袭玄色锦衣的少年踏马而来,墨发高高束起,晃得自由洒脱,少年利落地翻身下马,三步并两步跳至门前,抬手捶门。

“阿翁——开门呐——”少年的嗓音干净清冽,尾音拖得很长。

知道老人家年纪大了,耳朵不好,少年不停地敲,敲得越来越大声,但不急促,一下一下,节奏缓而松弛。

过了许久,沉重的大门才缓缓开出一条缝,缝隙间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老人浑浊的眼睛在看到少年的一瞬,从迷茫变成不可置信,眼睛也清明了,他惊喜道:“小野?!”

听见阿翁唤她的小名,又见他佝偻的身子,满头的白发,牧乔没忍住鼻头一酸。

“嗯,阿翁,我回来了。”她说的轻松,笑的开怀。

可牧乔却觉得她好像有一分是装出来的轻松。

牧青山见她的装束打扮,心中明了三分,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敞开门,重复道:“回来好啊,回来好。”

牧府里没有下人,牧乔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院子和回廊被牧青山打扫得干干净净。

牧青山负手,慢悠悠地走在前面,牧乔跟在他身后。

此时已经入秋,院里的树木染上金灿灿的黄色,偶尔有三两声的清脆鸟鸣。

牧乔已经许久没见过这样满目的秋色了,在奉镛,树木永远是常青的,没有凋零的时候。

牧青山道:“你那些旧部下,三天两头来烦我,要问你的消息。如今你回来了,我可算是清净了。”

两人走至花园,面朝平静无澜的池水。

牧青山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递给她,“原以为你再也用不上了,没想到还有物归原主的一天。”

牧乔接过面具,金属的质感沉重冰凉。

牧乔是牧家唯一剩下的孩子。

牧青山有五个儿子,五个死在战场,包括牧乔的父亲。

牧家的女人进门前,牧家的男人就已经写好了放妻书。

若有一天他们回不来,便不再耽误她们。

牧乔的娘在生下她和哥哥牧野不久,拿着放妻书,投池寻她爹去了,投的就是他们现在正对的池子。

牧野体弱,牧青山并不让幼时的牧野习武,只教最基本的防身之术,他学的是周公之礼,孔孟之道,良善温顺。

而牧乔却会偷偷捡起哥哥的匕首,躲在树后,偷看牧青山练武。

牧乔七岁时,被潜入牧府的殷奴人劫走,她用藏在怀里的匕首,比她小手臂还长的匕首,扎穿了那个殷奴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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