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不知道,敢叫他闭嘴的人都死了?
胡医踌躇,不知所措,问道:“是保胎还是打胎?”
莫日极:“打胎!”
牧乔:“保胎。”
他们的话在同一时间响起和落地。
牧乔的语气淡淡,却好像已经下了决心。
莫日极瞪着牧乔。
牧乔问:“你不想当它的爹?”
“……”莫日极一怔,“你说什么?”
莫日极不知是该愤怒还是该高兴。
愤怒牧乔好大的胆子,竟然想让他给一个不是他血脉的野种当爹。
但当牧乔问出这个问题时,他又有些高兴。
虽然他们已经在草原和天地的见证下,举行了成婚礼。
莫日极却觉得,这一场婚礼,是他用计谋得逞的,牧乔未必会认下,安分地留在草原。
可牧乔却让他当她腹中孩儿的爹,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这一个孩子,有了更真实和确定的羁绊。
莫日极同意了。
“可以。”他说。
“但是,”莫日极指了指牧乔的肚子,“等这个生出来,你要跟我再生一个。”
为了让她养胎的这段时间,莫日极不发疯,哪天给她真的下一碗打胎药,牧乔开口道:“看你的表现。”
“如果你能当一个好父亲。”
牧乔上不懂事的时候,父亲就战死了,不知道什么样的父亲是好的。
大概像先生那样的吧。
若是先生还活着……
她做的所有事情和决策,也能有一个商量的人,先生也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帮她。
牧乔的手抚上她的小腹。
不知为什么,明明在想先生,思绪突然中断,想到了陆酩。
如果这个孩子被陆酩知道,一定会被他蛮横地抢走。
如果是个女孩,不过是被困守在宫中,像乐平那般不谙世事。
如果是个男孩,就像过去太祖帝驯化他那样,将他养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帝王。
哪一个都不是牧乔想要这个孩子经历的。
就连她怀孕期间,怕是也要被困在宫里,哪里也不许去。
若是她在草原里把孩子生下来,再回燕北,她能够做到让陆酩永远也不会知道孩子的存在。
莫日极送胡医出帐,出去后,立即问了他一个问题。
胡医早就习惯,几乎每一个丈夫在女人怀孕后,都要找机会悄悄问一嘴。
“正常三月之后是能够行房事的,但是夫人的胎不稳,整个孕程都很危险,最好还是不要……”胡医说着说着,抬眸看向莫日极。
莫日极的脸黑得不成样子。
胡医识趣地闭了嘴,留下一张安胎的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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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镛城中,这两个月,大臣们的日子比过去好过了许多。
陆酩刚即位的时候,在朝中进行了一波彻底的清算。
除了太子党和中立的大臣外,其余各皇子的亲信和势力皆被翦除。
不仅如此,过去在这些错综复杂的势力庇佑,在承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仗着官位和权势,鱼肉百姓,贪赃枉法的官员也一一被清算。
以至于很多大臣们上朝之前,都将自己的后事和棺材板准备好了,就怕被皇上某一日清算。
朝中这样人心惶惶的日子持续了数月。
等到清算那一波完事了,他们也不曾轻松过。
若是所写的奏折里有丝毫的瞒报,都能被皇上火眼金睛地揪出来。
年纪轻一点的,早朝之后,就是午门前的一顿板子。
年纪大一点的,不经打,就当着众大臣的面,摔下奏折来,一顿阴阳冷嘲,让德高望重的老臣没了脸面。
虽说陆酩采取的高压政权手段让在朝为官变得步履维艰,可朝中确是呈现出了数多年未见的清明政局。
由二皇子引起的一系列内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平息,朝廷空前齐心,在应对外患之上,亦是临危不惧。
当朝中日益稳定之时,南方捷报频传,大臣们发现皇上也不再对他们那般苛刻了。
尤其是这一两个月,皇上在早朝上也不骂人了,他们屁股上戴的软垫已经许久没有用武之地。
然而在朝中的大臣之中,只有陆酩最为信任的几名亲近知道,如今坐守龙庭的,并非真正的皇上,而是陆酩养的替身。
真正的陆酩,此时正在南方御驾亲征。
郑国公在战场上牺牲之后,以陆昭的能力,虽然带兵打仗尚可,但在谋略上,难以应对变化莫测的南方局势。
南方诸国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他们都想要打下霁国,却也不想为他人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