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的动作,水里的倒影更加凹凸有致了。
莫日极的瞳色越来越深,他扯起唇角,耳边的血玛瑙坠子轻晃。
他笑得放荡,哑着嗓子说:“牡丹花下死。”
莫日极说完,便觉得不合适。
牡丹花妖娆妩媚,明艳却娇弱。
牧乔如何也不是牡丹花,牡丹花配不上她。
可不是牡丹花,又是什么,莫日极忽然想不出世间有什么更贴切的事物能用来比喻她。
若是霁国奉镛城那些附庸风雅的文人,也许能吟出一两句赞美的好诗句,可他们又哪里懂得这水中月的美好。
莫日极凝着水里牧乔的倒影,心中涌起狂热的激动。
牧乔没想到莫日极比陆酩还贱,简直像是一条公狗,当发现她是女人了,就想要换一种方式来征服她。
牧乔勾起唇,忽然笑了起来,她拖着长长的尾音,“哦,是吗?”
牧乔拔出插在石块间的剑,朝莫日极的两腿之间砍去。
公狗不分场合地发情,该绝育了。
莫日极没想到牧乔那么狠,竟然要断他的命根子。
他这时的反应变得极为迅速,用短刀接住她的剑,短刀弯曲,勾住剑后,莫日极使出内力一震,将短刀连着牧乔的剑一起甩飞出去。
莫日极:“牧将军何必那么认真,我们打得差不多了,不打了。”
牧乔觉得可笑,讥讽道:“可汗已经就要是一个死人了,哪儿还有什么选择权?”
“本王若活着,可保阿拓勒和霁国五年太平,本王若死了,牧将军以为接下来继任可汗之位的会是谁?”
牧乔沉默不语。
莫日极继续道:“呼延厉的性子易冲动,不善深谋远虑,不出半年,他就等不住了。”
莫日极的野心在于吞并整个霁国,入主中原,为了这一目的,阿拓勒需要不止半年的蛰伏。
但呼延厉有的只有杀戮的欲望,他会不断的消耗阿拓勒的力量。
若是呼延厉当上可汗,的确不如莫日极那般值得忌惮,可霁国面临的却不止一个阿拓勒,如今的霁国四面楚歌,每一个附属国都想要取而代之。
霁国实在太需要北方安定的这五年了。
牧乔踩住他的脖子,继续用力,缓缓道:“我如何信你?”
莫日极由她踩住自己,不怒反笑:“本王与将军在战场上数次交战,本王以为,你我最为了解彼此,将军应当能判断出该不该信我。”
牧乔轻抿唇,思忖起来。
莫日极不急不躁,就那么盯着水面里的她,也不催促,看着她静静思索的样子,一颦一蹙都透着韵味。
牧乔仍在考虑,问道:“这是一场生死决斗,可汗要如何与众人交代?”
莫日极满不在乎道:“那还不简单,就说本王输了,将军宽宏大量,放过了本王。”
牧乔轻嗤,嘲弄道:“可汗倒是丢得下脸面。”
莫日极被她嘲弄,依旧坦然自若:“本王现在还有什么脸面?将军不还踩着本王的脖子。”
牧乔垂下眼,看向莫日极,顺着他的视线,终于注意到了莫日极正直直地盯着她在水中的倒影。
牧乔极为恼怒,手掌拨乱了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将倒影也打散了。
她恶狠狠地威胁:“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莫日极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
“你现在还要踩在本王的头上吗?”
牧乔迟疑片刻,终于松开了脚。
莫日极按住腹部伤口,坐起来。
牧乔走到远处,弯腰捡起自己的剑,将莫日极的短刀扔到深湖里。
弯刀立即沉入湖底。
而后她跃入湖中,找到漂浮起来的玄衣,在水里穿上,才重新回到岸上。
莫日极全程只是静静看她的动作,看她披上玄衣,将玄衣裹住身体,藏住了那令人心猿意马的秘密。
“将军。”莫日极伸出一只手臂,“本王受伤了,站不起来。”
牧乔:“……”
牧乔双手抱臂,高高站着,俯视他。
莫日极的手就那么悬在空中。
两人僵持许久。
莫日极腹部的伤口,沿着他的指缝不断流出血。
“再流下去,本王就要死了。”
终于,牧乔退了步,让莫日极的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扶着他下山。
见牧乔和莫日极两个人一起从呼伦湖下来,守在入口的殷奴人和霁国人皆满脸疑惑,面面相觑。
“哥哥!”阿缇最先反应过来,提起裙摆,跑到莫日极身边,她一把推开牧乔,自己扶住了莫日极。
牧乔被阿缇挤到了一边,她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