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酩知道随着牧野越往燕北深入,战事会越紧张,所以在月中,就命沈凌给她送血,以防万一。
可他没想到,牧野出去没有两个月,就给他兵走险棋。
如今沈凌就算是插翅,也不可能进得了蓟都。
牧野真是要把她和他的命,一起交代进去了。
闻此捷报,大臣们面露喜色,扫去了方才南方战报带来的阴云。
大臣感慨道:“好啊好啊,牧将军果真勇猛,竟然兵出险招,把莫日极逼退至蓟州。”
甚至有老臣痛哭流涕:“牧将军在,霁国有救了啊!”
唯独陆酩的脸色阴沉,并不言语。
大臣们兴奋过后,很快察觉到了皇帝的肃寂,猜测仍是因为南方丧报的缘故,纷纷缄默下来。
太极殿里寂静无声。
许久。
陆酩缓缓开腔:“派使臣,与殷奴议和。”
第78章
四月初, 燕北的天气依然没有转暖的意思,春寒料峭。
阿缇住在四面漏风的马棚里,闻着马棚的臭气熏天, 饿了三天,她死也不肯吃马槽里粗糙的麦麸。
只有顾晚每日会来马棚为她脸上的伤换药, 顾晚察觉出阿缇对她的敌意, 对她的态度也并不亲近,所做不过是出于一名医者的仁心。
阿缇却觉得她不是仁心,是虚伪, 是为了做给军营里的男人们看的, 看她多么善良地对待一个俘虏。
因为阿缇对顾晚吐口水的事情,顾晚每次来,身边都有一名将士跟着,牧野没交代, 是他们主动的, 怕阿缇手脚不干净, 伤了顾大夫。
今天跟顾晚来的是副将。
阿缇冷眼看着副将,他已经被顾晚迷得像一条摇着尾巴的狗了。
阿缇想起在阿拓勒的时候, 殷奴战士们围在她身边时, 也像是一条条摇尾乞怜的狗。
果然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
副将送顾晚走后, 马棚里安静下来。
一个身材高大的马奴抱着一大捧的草料走来, 他将草料均匀地抖落进马槽, 余光悄悄瞥一眼蜷缩在角落里的阿缇。
他从马槽里挑拣出一根蔫了的胡萝卜干, 擦掉上面的灰, 走近阿缇。
“吃。”
阿缇瞪着他, 如今连一个卑贱的马奴也敢靠近她了,她恼道:“滚开!”
副将送走顾晚, 折返回来,拍了拍马奴的肩膀,笑道:“傻子,人家把你的好心当驴肝肺了,她愿意饿着饿着,不用管。”
终于,阿缇再也熬不住了,闹道:“我要见牧野!”
副将皱起眉,抬手就要给阿缇一个巴掌,“牧将军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马奴挡在阿缇面前,拦住了副将,摆摆手:“别、别打。”
副将看了看马奴,收回了手,他本并不需要听一个马奴的。
但这个马奴,却不是普通的马奴,他是皇上还是太子时,在封地的深山中捡回的野孩。
野孩无父无母,不会说人话,不懂人间规矩,但却能与畜生通灵,再烈的马,都能够听他的。
马奴跟在玄甲军中,养了五年的马,将每一匹马都养得膘肥体壮。
这也是为什么阿缇住在马厩,却没有被里面的马欺负,乱蹄踩伤的缘故。
马奴让它们都离阿缇远远的,不去惊扰到她。
阿缇扬起她高傲的脖子,一字一顿重复道:“我要见牧野。”
这次副将不管马奴的阻拦,一脚踩在她的肩膀上,把阿缇压在墙角,圈在他的腿下。
“嘴上还学不老实?”
副将见牧野这几日根本不曾管过阿缇,他的脑中升起了邪意,盯着阿缇的脸。
虽然阿缇的左脸多了一道伤痕,但依然难掩她的天资绝色,伤痕反而凭添了一股破碎感,让人想将她撕得更碎。
马奴虽然不谙世事,但知道畜生发情时身上的气味是什么样的,此时副将身上便充斥着那一种味道。
这几天里,那些假借名义,陪着顾晚来看诊的玄甲军们,盯着阿缇时,浑身散发出的,也全是一样的味道。
阿缇就像一块挂在竹竿上的肉,令底下的狼群垂涎已久。
若不是牧野立下军规,不准他们在行军期间做那种事情,也不准他们欺辱女人,阿缇早就像那些霁国女人一样,被玩没了命。
但副将却以为牧野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牧野自己怕是早就碰过了,玩腻了才把阿缇丢在这马厩。
那日在城楼之上,莫日极用箭射向阿缇,分明是已经把她给放弃了,若阿缇连作为人质,牵制莫日极的作用也没有了,她便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女奴了。
副将伸手要解开腰带,对身后的马奴命令道:“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