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微怔,发现此时的景物,与客栈里的不同,她瞬间清醒,从床榻上弹起来。
随着她的动作,安静的房间内,有清脆的金属磕碰声。
牧野顺着声音发出的方位,低下头,看见她的脚踝处,扣了一圈金色脚环,锁链连着床。
……
第60章
牧野坐在床榻之上, 乌发披散,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中衣,赤着双脚, 右脚上金色脚环,细细雕琢着精致的凤纹, 脚踝内侧有一个细小的锁孔, 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锁链的长度极短,牵扯住她,连床榻都下不去。
牧野即使在军中最落魄的时候, 也没有被人用这样的方式锁过, 一股强烈的屈辱感从她的脊椎骨蔓延向上,随之而来的愤怒充斥她的大脑。
牧野双手扣住脚环,用力地往外掰,掰得掌心勒出一条深深的红印, 却是徒劳。
她猩红着眼, 死死咬住后槽牙。
门外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陆酩开门走进。
牧野浑身一个激灵,立刻将脚藏进了被衾里, 即使知道将她锁住、给她这一份屈辱的人就是陆酩, 她也不想将这一份屈辱暴露在他的面前。
牧野极力掩藏, 但随着她的动作, 锁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挑衅着她的神经。
陆酩看见了她方才对脚环生掰硬拽, 目光落在牧野的手上, 她扯时用的蛮力, 掌心被脚环上雕琢的纹饰划出伤痕,渗出血来。
陆酩沉了沉眸子:“看来光锁你一只脚不够, 要把两只手都锁上。”
牧野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狼,恶狠狠地瞪着陆酩,眼里的光仿佛要将陆酩碎尸万段。
她从齿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声音道:“我真后悔没在那个山洞杀了你!”
陆酩凝着她,轻扯唇角,凉凉道:“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孤给过你机会。”
“你到底想做什么?!”牧野实在不能理解陆酩为何几次三番要这样困着她。
陆酩并不回答,只静静地看她,好像她知道答案一样。
牧野被他幽深的眸子盯着,好像被清泠的夜色攫住,竟然没来由地心慌了起来。
她忽然想起阿情曾说过的话,双手攥紧了被衾,指尖发麻,一路沿着手臂麻到了全身。
“你他妈看清楚,我不是牧乔,要发疯也别认错了人。”
“就算是牧乔,你别忘了,牧乔已经不是什么太子妃了,跟你再没有关系!”
陆酩长眸眯起,大步走到床榻边,掐住牧野的下巴,将她的脸仰起。
牧野不甘示弱,五指并拢,手刀凌厉,朝他的脖子劈去。
陆酩比她更快,紧紧扣住她的手腕。
牧野另一只手又朝他劈去。
陆酩将她两只手都攥在大掌里,死锢住,令她挣扎不得。
“别碰我!”牧野喊道。
陆酩将她脸上的厌恶看在眼里,忽然,他倾身朝牧野压下去,吻上了她的唇瓣。
牧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更加奋力地挣扎,可她越是挣扎,陆酩的压迫得便越重。
她往后退,退至无可退,倒进了床榻被衾间。
牧野的双手被束缚,只能用脚踢他,但很快,她的两条腿也被陆酩用腿压住,动弹不能。
脚链发出急促的声响。
牧野的唇齿被他蛮横地撬开,她越是抗拒,却和他纠缠得更深,即使她咬破了他的唇舌,也分毫不退让。
像是为了让她屈服,牧野越是抗拒,陆酩便越狠,将她的唇舌也咬破。
最后是牧野输了,像是被抽去筋骨,狠狠鞭笞过的狼,失去了战斗性。
她一动不动。
锁链碰撞的声响越来越小,越来越绵长,好似寒浸浸的灰白长夜。
陆酩终于放开了她,嘴唇染着血,透出妖异诡谲之色,他的呼吸微喘,沉声道:“我清楚得很。”她到底是谁。
陆酩吻的力道极重,如巨兽吞食,牧野的嘴唇又麻又胀,她从嘴里吐出一口他的血,吐在了他的锦服之上。
牧野趴在床边,止不住的干呕,她的胃里没有东西,只是干呕,却好像五脏六腑都要被她呕出来。
“陆酩,你真恶心。”
陆酩的口腔里满是血腥味,明明是一个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吻,牧野眼里的嫌恶却深深刺痛了他。
很快,他不再看向牧野,拂袖离去。
陆酩走后,商船也离了岸,水浪翻涌,令船舱里也不安稳。
牧野不知道她所处的位置在船内的何处,只有床榻正对着的一扇小窗能看见河水一隅,微弱的光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照不亮昏暗的室内,压抑而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