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于男女之事并不清楚,只是模模糊糊觉得陆酩把她误认成牧乔,又中了合欢散,做的大概就是那方面的事。
也许就像隔壁那两个男人一样……
难道女人也有那个东西?
牧野更加疑惑了。
许久。
牧野开口:“说了不是我。”
她咬定了就是不承认。
陆酩凝视她,幽幽问:“不是你,那难道是牧乔?”
牧野被他的目光逼视,内心挣扎片刻,决定对不起一次牧乔。
“对,就是她。”牧野承认了。
为了坐实是牧乔,牧野作出嫌弃的表情:“她脑子被驴踢了,知道你中了合欢散,非求我带她去帮你。”
“……”陆酩的表情复杂,看着她。
“好。”
牧野瞥他一眼,见他没再追问,松一口气,将被子盖住脑袋。
“睡觉了,别吵我。”
夜里,牧野睡得并不踏实,每晚头疼总是发作,她的意识在半清醒半模糊之间。
忽然,她感觉到有谁的手指在她的额角处停留,来回轻按,那人的指腹清凉,带走了她的浑噩。
只有裴辞会在她头疼得受不了的夜里出现,为她按摩。
牧野呢喃出声:“先生……”
那一对手指顿住了。
牧野在梦里,忘记了她和裴辞吵过架,长久的相伴让她形成了在无人时便依赖他的习惯。
这段时日的奔波,让她只觉得疲累。
她抬起腕子,搭在额上,指尖勾了勾,轻轻碰上那人的手指。
“我们回燕北好不好?”
那一双手收了回去。
牧野耳畔传来一道低低沉沉,沁着如寒冰般的凉意的声音——
“不好。”
“你这辈子也回不去了。”
苍鸟的自由是有限的自由。
若不受控制,那就折了翅膀,重新关进笼里。
第58章
牧野做了一晚的噩梦。
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鸟, 横冲直撞,不管飞到哪里,哪里都是金丝鸟笼。
醒来时, 她的眼下一片青色。
床榻另一边是空的,陆酩坐在桌边, 不声不响地看着她, 目光阴郁冷峻。
牧野被他吓了一跳,觉得阴气森森的,嘟囔道:“起那么早干嘛。”
她掀开被子, 也跟着下了床。
“今日往哪个方向走?”牧野一边问, 一边利落地套上玄色外衣,披散的黑发用束带随意扎起。
陆酩盯着她束发的动作,视线落在那轻飘的发尾,半晌, 淡淡道:“先不走。”
牧野放下手, 疑惑看他。
“镇上码头明日有一艘去奉镛的商船, 我和船家说好了,可以载上我们。”
闻言, 牧野犹豫道:“去奉镛的商船?会不会太明显了?”
陆酩:“越是明显, 才越容易忽略。”
见陆酩这么说, 牧野耸耸肩, 不再发表更多意见。
反正她对陆酩帮到现在这个地步, 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疾风怎么办?它走不了水路。”牧野忽然想起问。
陆酩:“可以差人送它回去。”
牧野:“这边没有熟人, 我不放心。”
“既然殿下你现在伤势渐愈, 应该也能有办法联系到影卫, 我护送殿下至明日上船,便与殿下就此别过了。”
牧野不打算跟陆酩回奉镛, 南方的战事还未平息,虽然她手里没有一兵一卒,也不清楚朝廷是否有派兵南下,但照之前裴辞的意思,奉镛城里,怕是正忙着争这个太子之位,无瑕顾及南方的战乱。
尤其是陆酩先前已经攻打到了夏国都城,如今算是撕破了脸,夏国必然不会满足于只占一座洇城,而其他诸侯国也会伺机行动。
陆酩凝着她,脸色阴沉沉的,意识到他在牧野心中的分量,不仅比不上裴辞,甚至是连一匹马都不如。
许久。
他未接牧野的这句话,转而道:“去镇上走走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和陆酩憋在房间里,牧野感觉怪怪的,不置可否。
跟他出门时,牧野才注意到陆酩今日并未再穿女装,而是换回了一身男装,大概是趁她睡着时在镇上布衣行买的。
月白色的素衣,明明不是什么锦衣华服,穿在他身上却显得贵气起来。
牧野挑挑眉,本想揶揄陆酩一两句,但余光瞥见他的脸色沉沉,想了想,还是不招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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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和陆酩并肩走在回廊,隔壁房间的住客正好打开门,与他们撞上。
门里站着两个男人,一前一后。
立于前方的男人一袭墨蓝锦衣,剑眉星目,五官如刀削,周身气度一看就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
而被他挡在身后的男人,身形则要瘦削纤细许多,穿着一件青色长衫,眉间有一点红,容貌颇显得女气,眉眼里亦是柔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