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将者,少有善终,最后的归途,皆是马革裹尸收场。
林越喜上眉梢,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给牧野狠狠磕了三个响头,磕得脑袋都破了。
“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听见林越喊她师父,牧野一愣,随即轻嗤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林越还要继续磕头。
牧野打断他:“行了,有这力气给我找个墙根扎马步去。”
“好的师父!”林越一骨碌爬起来,走到墙根底下,扎起了马步。
牧野随手捡来一根树枝,对着林越瘦薄的身板戳了戳。
“背挺直。”
“马步蹲低,再低,低。”
“不准抖。”
林越此前没有习过武,基本功差,被牧野用树枝调教两下,额角已经冒出汗来,他咬着牙,目视前方,靠毅力坚持。
牧野看他扎得还算凑合,扔下树枝,拍了拍手上的灰,坐回石桌上,继续用她的早饭。
小顾樱踮起脚,在石桌上露出半个脑袋,眼睛滴溜溜地看着牧野。
牧野端起碗喝着粥,瞅了她一眼,没说话。
小顾樱眨眨眼,伸出胖乎乎的小爪子,想从瓷盘里拿一块枣花酥。
顾晚忙抓住她的小手:“阿樱,不能吃。”
小顾樱不解,歪着脑袋:“为什么不能吃,这不是阿姐做的吗?”
牧野正好也喝完了粥,她本身就不爱吃甜食,将瓷盘往小家伙面前推了推。
“没事,让她吃吧。”
小顾樱双手捧着枣花酥,咬一口,朝牧野咯咯笑起来,露出米粒般雪白的贝齿。
牧野的眉眼也跟着柔软下来,朝她也笑了一下。
用过饭,她起身回房,继续休息。
多年受伤的经验让她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伤势最快恢复。
“师父……”林越小声喊她。
牧野看他一眼:“你继续扎,每扎半个时辰,休息半刻。”
林越抿住嘴,往下蹲了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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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院的日子,竟然出乎意外的悠闲。
牧野每天就是教教林越习武,她不方便做示范动作的时候,就踢一踢树,让沈仃下来教。
小顾樱喜欢牧野,但又有些怕她,不敢跟她亲近,又总是拿眼睛好奇地偷看她。
牧野不太会跟小孩子相处,发现她在偷看,也只是朝她笑笑,不会主动去逗她玩。
但小家伙聪明,一下就看出来了在这个院子里,谁是说话的人。
她晃悠来晃悠去,发现牧野并没有管她的打算,逐渐胆子大了起来。
不是抱住比她人还粗壮两三倍的树,仰起头去找躲在里面的沈仃,就是去打扰林越练武。
林越扎着马步,她肆无忌惮地往他腿上爬,给林越增加额外的负重。
牧野大多时候都在睡觉,一天只吃早晚两顿。
这天一大早,她被一阵马啼声吵醒。
院子外头传来小顾樱奶声奶气地说:“嘘!大马你别吵呀,哥哥还在睡觉呢!”
疾风嘶鸣的更厉害了。
小顾樱气得跺脚:“哎呀,大笨马!”
“顾樱,你也很吵。”顾晚弯腰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牧野既醒了,不打算再躺,起身换衣,走出了房。
院子里多了一匹高大威猛的黑色骏马。
疾风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主子,前后马蹄激动地上下抬起。
牧野眼睛一亮。
“疾风?”
她有许久没见到疾风,大步走到它身边,抬起手。
刚才还叫唤个不停的疾风安静下来,乖顺地低下头,让她抚摸。
“谁送你来的?”牧野笑问。
疾风不会说话,牧野仰起头,去找树里的沈仃。
沈仃冒出个头,回答道:“主子命人送它来的。”
闻言,牧野不吭声了。
她翻身上马。
小顾樱瞪大眼睛,拍起了手:“骑大马!骑大马!”
牧野望着小家伙,“你也想骑吗?”
小顾樱像小鸡崽儿似的频频点头。
牧野踩着脚蹬,弯腰将小家伙提溜上马,坐进她的怀里。
“将军,你的伤……”顾晚出声劝阻。
“不妨事。”牧野并不在意,这些时日修养,除了肩膀上的伤还未愈合,其他伤处已经不影响她的活动了。
牧野天性喜动,老老实实了一段时间,疾风一来,就憋不住了。
她的双腿夹紧马腹部,轻呵一声。
疾风立即跑了起来,冲出院子。
玄甲军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眼前掠过一道高高的黑影。
沈仃潜伏在树里,顿时打了个激灵,吓得差点没掉下树,忙不迭轻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