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勇,和锖兔……
就像是记忆的又一次重演,当年他也是站在这里送他们离开,七天之后,他等来了锖兔死亡义勇重伤的噩耗。
这一次,鳞泷左近次心里明白,只怕锖兔离开之后,同样不会再回来了。
而义勇……
鬼杀队近段时间变故频发,直觉告诉他,或许他们距离最后的大决战已经不远。恐怕得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他才能再一次见到这个继承了他的衣钵、让他骄傲的弟子。
心底沉甸甸的思量到了嘴边,就只剩下一句简简单单的“路上小心”。
富冈义勇和锖兔站在鳞泷先生的面前,不约而同地深深鞠了一躬——
是敬重,是爱戴,也是最后的留恋和告别。
别过鳞泷先生,两个人并肩走在蜿蜒的山路上,各自沉默着不说话,无声的沉闷压在他们的肩上,和着一月的寒气凉飕飕直往衣领子里钻,伴随在他们身边的只有道路两旁光秃秃耸立着的几排枯树。
再崎岖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
路的尽头,分出一个岔口,一偏东,一偏西,去往不同的方向。
锖兔停下脚步,揉了把快要冻僵的脸,“就到这里吧,义勇。”
富冈义勇站在锖兔的身边,从岔路口上收回目光,转而一眨不眨地盯着锖兔看。
锖兔:“……”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明明按照年龄来算的话,现在义勇才是两个人里比较大的那个,怎么他却感觉这小子越长越回去了?
这跟木头,不会真的把心仪的女孩给气跑吧?
不过就他对蝶屋那位小姑娘的了解,说不定义勇会被揍得很惨……
嗯……义勇,你多保重,锖兔开玩笑地在心里给好友点了一根蜡烛。
被盯得实在受不了,他低下眼睛避开好友的目光。
分别将近,哪怕是锖兔这样豁达的性子,也难免感到一阵不舍。
“……以后没人看着,你可别又钻进牛角尖里去……”
“……再敢自暴自弃,我还回来揍你……”
“……不要总惹人家小姑娘生气……”
“……要和大家好好相处,别说话只说一半,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锖兔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猛地意识到他这话似乎说的有点太多了。
真是的,明明想好了要帅气地离开的……这可不像是他该有的样子的啊。
他看了一眼天空。
这么耽搁了一会儿,太阳早就升到了头顶,再不赶路,只怕今天晚上义勇就要赶不到下一个村镇了。
“就这样,我该走了。”
锖兔想了一下,取下斜戴在自己脑袋上的那个嘴角画着疤痕的狐狸面具。
当初去参加最终试炼的时候,鳞泷先生曾经送给过他一个相同款式的面具。那张面具在他死后掉在紫藤山林的枯枝下,这么多年过去,早就腐烂的不成样子。
在他身死之后,因着他的执念,灵魂显现出来的装扮也有这么一张面具。
后来,他的灵魂凭依在稻草人身上,稻草人受他的影响,原本椭圆的面具化作带疤痕的狐狸,然后就被义勇一刀给劈了。
眼下的这一张是锖兔求鳞泷先生重新做的一张。
锖兔将面具戴在好友的头上,满意地点了点头,用力拍拍好友的肩膀,想要通过这样的姿势将自己的力量和信念都传递给好友,“义勇,要带着我的份一起好好努力啊!”
“……还有,帮我向茑子姐姐说声再见。”
说完,这个温柔又开朗的少年向好友挥手告别,带着洒脱的笑转身走向未知的小路。
富冈义勇目送锖兔离开,他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狐狸面具,再抬眼时那双暗蓝色的眼中写满了坚定。
灿烂的阳光下,他同锖兔背道而行,独自踏上只属于他的道路。
他已经不会再逃避,不会再自卑,脚下的路该怎么走,他已经牢记在心里。他会连同锖兔和姐姐的那一份一起,为了实现他们共同的期望加倍努力下去,直到生命的终结。
不过……
嗯……
那个……
刚刚锖兔拜托他什么来着?
和茑子姐姐说声再见?
茑子……姐姐???!!!
…………
炭治郎弯腰往地上一滚,躲开一根忽然向他弹射过来的竹子,在地上翻了两圈之后好不容易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完最后一段路。
这是鳞泷培育师为他安排的体能加反应速度的训练。
炭治郎曾经依靠烧炭卖炭为生,体力比寻常人家的孩子强上一些,但也强的有限,再加上狭雾山空气稀薄,山里还被鳞泷左近次设置了很多机关,炭治郎体力流失的速度极快,每一次往山上走一个来回,他都得耗尽全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