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去拍摄现场了?”
“已经结束了吗?”
许诗晚问出的这话的时候,心跳的异常快,夹着酸涩,搅弄她的心。
宋韵成转过身,手指在琴键上拨弄两下,两声音符泻出,只听她开口道:
“ 手有点生。”
许诗晚太过了解宋韵成,看着她的动作,也读懂了她的未尽之意。许诗晚起身,坐在飘窗边。半遮的光影一半落在她的身侧,一半洒在地面,氤氲了一片朦胧。
“要弹吗?”
宋韵成回过头看她,“嗯。可能不太熟。”
氤氲着的光束透进来,空气中浮动着细碎的温度,笼罩的钢琴在暖光下流溢着浅淡的光泽。
也落在宋韵成的身上。
宋韵成今天穿的套装长裙,淡蓝色条纹衬衫,搭配A字长裙。
她坐在凳子上,衬衫领口的第一颗扣子没有系上,微敞,露出修长的脖颈和一小截冷白皮的锁骨,半扎着头发,有几缕碎发垂落,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在光晕下闪过一丝光泽,颇有禁欲系意味。
很休闲,却也好看。
许诗晚突然想到,好像这几天,她都未曾再穿那套牛仔外套。
宋韵成坐直,手指轻抬又落在琴键上,悠扬婉转的旋律便从指尖倾泻出来,回荡在整个室内。
她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勾起,眉眼狭长,瞳色淡却非常透亮,那颗泪痣吻过清冷的眼尾,好似也带起了一阵风,许诗晚的心都跟着抖了抖。
宋韵成弹的
是《Mystery of love》。
电影《请以你的名义呼唤我》的主题曲。
起初的欢快愉悦,音符飘荡在空中,好似在跳动,随着演奏不断推移,音调变得悠扬长远,舒缓却抓住人心,到最后,在逐渐缓慢的节奏里,许诗晚已经完全沉浸其中。
是意大利的小镇,夏季的蝉鸣,林间的光影,清凉的泉水,少年的盛夏终曲。
【“迷失在意大利的夏日,逃离了遗忘的钟情,坠进了疯狂的炽热里”
“夏天永远属于我们”
“是的”】
最后一个尾音极轻极缓的落下,许诗晚呆立地倚在飘窗边,敛着眼眸,很久没有动。
这首钢琴曲,她没想到宋韵成还记得。
高中的时候,她看的电影多而杂,这部电影很深的触动到了她,为此,她还曾经同孟雯女士讨论过。孟雯女士也很尊重她的想法,两人虽然观点不同,但最后聊下来也还可以。
知道宋韵成和叶漫要一起登台表演,某次,她在图书馆,装模作样和宋韵成提了一嘴,说,自己有一首特别喜欢的钢琴曲,能不能作为这次期中考进步的奖励,让宋韵成给她弹。
但很可惜,她没有听到。
因为期中考,她因为姨妈不舒服,请假了一门课。
再后来,宋韵成去集训,紧接着出了国,她转了学,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但许诗晚没想到宋韵成现在还记得。
心好似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下,酥酥麻麻的直达最深处,又好似有小蚂蚁在爬,痒痒的。
视线之下,宋韵成坐在钢琴前,她的脊背纤细,蝴蝶骨薄弱,阳光落进来,模糊了她的轮廓,她的侧颜逐渐与高中初见重叠,只不过更加深邃冷清。
如果说高中的宋韵成是天然的璞玉,那么现在,便是经过精雕细琢的沉淀后,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如同良玉般的宁静淡漠。
“诗晚。”
宋韵成侧过身,修长的手指轻落在感钢琴键上,她看着许诗晚,开口道:
“要不一起试试。”
许诗晚题心急速跳了两下,她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我,已经生疏了。”
孟雯是音乐老师,许诗晚自然也是会乐器的,不过她对钢琴并不拿手。但以前,她总想着稀奇古怪的点子和宋韵成一起,也包括四手连弹。
在她家的音乐室里。
“最简单的,a小调圆舞曲。”
宋韵成没有再去看她,折回身,弹了几个音节,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音符泻落,溜进许诗晚心底。
许诗晚从飘窗边走下来,每靠近一步,只感觉血液好似都沸腾了一般。
耳廓持续轰鸣,凉风带起她的发梢,光影落下,好像她的每一步,都在穿越时间轮廓,回到最初稚嫩的邂逅。
“那就,试试。”许诗晚坐下后,声音甚至有些抖。
宋韵成的手指很好看,纤细修长又骨节分明,淡青色的脉络落在她冷白皮的手背,清晰可见,可偏偏指尖透着粉意。听了这话,宋韵成应了一声,而后手指落在白色琴键上,粉意混着白色,有种不可言说的禁忌旖旎。
只见她的手指轻抬又落下,几声音符倾斜而下。许诗晚眼眸微闪,肌肉记忆应也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