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那个名字时,白矜稍微顿了一下,转而想想她也没多出乎意料。
秦岺不过是不愿再参与外事,清闲在家,但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是无知。
她是站在城市最高处,最看得清城内局面的人。只是经过时间的流逝,被埋没上一层不起眼的灰蒙。
“小姨她后面没再找过我。”白矜回道。
“那就好。我与她,都是一些陈年旧怨了,一切都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不会再让她影响到你们。”
秦岺将茶杯放下,“冤有头,债有主,她分得清。”
白矜没有再多问。
她知道,有关以前的事秦岺都不想多说。
就这样一直坐在这,面前茶水没了又沏上。
太阳没入云间,又在习风过后缓缓露出。天上的云飘得很慢又很快。总像一动不动,但隔了许长时间再反应过来时,云已经飘到另一端去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骆姨又开始准备晚饭,来问她们吃些什么。
约莫六点饭食完成。晚饭跟午饭差不太多,菜样没什么变化,换了一道口味的汤。
陆欢也从楼上下来。白矜注意到她的面色不再像刚开始那样难看,或许是自己待了一下午,调整好了。
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最了解最能掌握自己的人只有自己。因此独自调节自身情绪,大概是成年人不得不必备的一项技能。
秦岺:“一下午待在上面做了什么?”
“睡觉,太困了。”陆欢边夹着菜边回道。
白矜抬眼,看见对面陆欢的脸。
后者垂着眸吃碗里的饭,一侧的发丝被她撩在耳后,露出白皙的面颊。低垂的浓色眉眼没有以往具有攻击性,含着一层倦怠。
眼角还有泛红。
不像是睡了。
“也好,在公司来回忙,身体累。周末好好补一补。”
“嗯。”陆欢点头。
全程只是三言两语,还是骆姨一直旁活跃气氛,又是夸两个姑娘长得标致,能力优秀,又是分享趣事的,有她在,饭桌上的活跃气氛才有所缓解。
只是晚饭一过,陆欢便没多在外面多待,回了房间。
重新回到只有一个人的房间内。她背靠着房门,慢慢地长呼一口气。
继续落眼在书桌面上摆放的旧笔记本上。
停顿片刻,她走过去。
笔记本页面上的字谈不上整齐,笔锋乱舞,尚且稚嫩的行文间带着肆意与张扬。
大概是十多岁那两年写下的。陆欢翻出以前书本的时候发现这本,便翻出来看了看。
打开的不只是一个记录心境的本子,还有被落叶埋藏的犹新的记忆。
在这些字里,带着那时候的陆欢的控诉声。
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她一直在被罚跪,她不知道为什么母亲每次看向白矜的时候总是会用温柔的神色,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把原本的母爱分成两半。
字是十余岁的陆欢写下的,十多年后的陆欢却与那时一样,一成未变。
所以在下午的时候,她对母亲说,我才是你的孩子。
是啊,分明她才是她的孩子。
母亲却总喜欢关爱那个外人。
凭什么。
陆欢头有些疼,闭着眸捏了捏眉心,一手合上本子,把它扔向一边,不想再看见。
窗外夜色渐暗,房间内弥漫着熟悉的气味。
沐浴间若隐若现倒出人影,水流冲洗,沐浴露的芬芳占据每寸肌肤。陆欢包裹上浴巾从室内出来。吹干头发,换上睡衣。
床褥被骆姨铺得舒适,新晒过的被子松软,躺上去便如同陷入云层中,缓解了积累的疲惫。
时间一晚,陆家别墅彻底暗了下来。
灯光关闭,陆欢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没什么睡意。
很多细碎的片段闪过脑海。
她只觉有些疲惫,想停下来歇一歇,但事实不允许她停下来。
平躺许久,入睡无果。
咚咚——
陆欢睁开眼。
有人在敲房门。
时间应该很晚了,这会儿敲的,还会是谁?
陆欢迟疑两秒,揉着沉重的脑袋起来穿鞋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白矜。
走廊外的暖黄色小夜灯亮着,陆欢能看清她,同样身穿一层单薄的睡衣,清香随之缓缓撩来。
“你......还没睡么?”对视顷刻,陆欢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她正想要开灯,白矜先一步踏入了房间,陆欢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而白矜在进来时带上房门。
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是来要晚安吻的吗?
陆欢冒出这个想法。
“也对,今天忘了给你补上......”
本以为又要与她缠绵一次,陆欢话音未落,一个温暖又柔软的身子便扑了上来,两条玉臂圈住她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