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星玄握着伤药,望着司南离去的地方,咬住了下唇。

“师父……”

她明白司南收养她,是看在妙行川的份上。

可直到今日她才明白,司南对妙行川的情谊,有多深厚。

深厚到,哀切深痛,不肯面对,直至绝望。

——————

出了万宝楼,司南在中洲的星夜下狂奔,直冲昆仑山。

一路上,万籁俱寂,只有回忆在沸腾。

她三岁入道,在藏书阁待到十四岁,又在宗门炼器九年,二十三岁那年才下山。

妙行川是她结识的第一个道友,有情有义,生死之交。

她引以为知己,珍惜她,爱护她。

她们订婚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端了赤练宗的老巢。

少年英雄,春风得意。她拿出落雁山的猴儿酒,和众人一起庆祝。

行川喝多了,坐在屋顶上,抱着酒坛子看她,双眸亮晶晶的:“你……那天在大殿,为何要说不单结生生世世的夫妻之缘,还要结渡劫之缘呢?”

司南从来都想得少,是个坦荡的君子。

行川想知道,司南就回答了:“修道者,无论是父母,夫妻,子女,伙伴,师徒,君臣……其实都是缘分。缘来是债,缘清是福,都只是一世一时的因果。”

“但渡劫之缘不一样……”

司南转头望着她,眼中有笑意:“我们修行,并非一世之功。人人皆自渡,可我想与你的缘分,能长久些。”

“只要你还在苦海中轮回,我就来渡你。”

妙行川的脸颊很热,听到这话转过头,灌了一大口酒道:“你倒是一如既往的狂妄自大。”

“我要你来渡啊,说不定是我渡你呢!”

司南也不恼,与她漫声道:“那你来渡我,也是一样的。”

妙行川深吸一口气,转眸看向司南:“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对你生出私情,你当如何?”

司南眨眨眼,不假思索道:“渡你啊。”

“私情总会化作大爱,这是我们修行的必经之路,难免的事。”

妙行川挑眉,又问了一句:“若我,对别人生出私情怎么办?”

司南顿了顿,言道:“还是渡你。”

“你若有情执,我帮你破。总之,必不会让你受苦。”

那时的司南多天真啊,她六亲缘浅,心思纯净,从不执着任何事物。

好似无知的稚子,说起情爱,条条都是大道理。

妙行川叹了一口气,忍不住伸手敲击在她头上:“你啊……”

司南不解:“好端端地,敲我做什么。”

妙行川收了手,对司南道:“口口声声说渡我渡我,和南海那帮佛修似的。偏生自己什么都么经历过,也没拿下什么情爱,又如何劝人放下呢。”

“你还是先学会拿起再来说吧。”

往昔的回忆汹涌泛起,司南只觉得心口发烫,神思翻涌。

她借着地龙之灵,一路跃上了昆仑山巅。

已是春夜 ,可昆仑山巅仍旧白雪皑皑,冰川坚固。

冷月之下,白雪皑皑中,伫立了上千年的极乐宫殿无比威严。

哪怕极乐宗覆灭了九年,也不改其威严。

司南从后背抽出上弦月,望着极乐宫满目冷冽:“你说我要拿起,才能放下。”

“我今日就拿起来!”

司南举起上弦月,纵身跃起,狠狠劈下:“银河坠落!”

“吼!”

那条低阶灵脉疯狂从上弦月涌出,裹着庞大的灵力,化作庞大的银河雷龙,冲破整座极乐宫。

月光之下,极乐宫被轰然炸飞。灵力却没有停止,一直往前,冲破了冰川,冲破了山脉,生生将整片昆仑山脉劈成了两半。

整座中洲地动山摇,地龙在翻滚,无数人从家中跑了出来。

地动山摇里,所有中洲修士仰头,看到一条巨大的银色地龙,裹着极光,冲破昆仑山地界,朝幽冥海涌去。

不多时,汹涌的幽冥海水从昆仑山的缺口涌进来,涌向了昆仑山脚干枯了千万年的平原,积聚成了湖泊。

中洲修士全疯了:“到底是哪个大能闲着没事干,劈了昆仑山,引入幽冥海!”

“我天哪,以后昆仑山就没有冰川了!”

“谁这么闲啊,大半夜的!”

“剑宗的君子芳吗?”

“君子芳不是闭关吗?”

“难不成是星驰道君?”

“星驰道君也没那么闲吧!”

修士们纷纷议论里,司南拄着上弦月,站在被她劈成两半的昆仑山绝壁旁,从纳戒中取出一根磨损严重的琴弦,轻轻摩挲了两下。

“我把极乐宗的大殿全碎了,还劈开了昆仑山。”

“海风灌进来,这片苦寒之地的百姓也多了几分求生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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