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束仙绳起,缠住了冰魔。
那冰魔跪在雪地上,望着妙行川满目血红:“我在这寒冰城中,修炼上千年,从未害过人。”
“你要杀便杀,悉听尊便。”
谁知妙星玄却抬手拍拍他的脸,很是不耐道:“谁说我要杀你,我问你,你们天生的魔修之中,有没有善用蛊虫或者毒一类的。”
冰魔一怔,好一会才思索道:“我们魔修没有,但幽冥洲有一支魔族传承,是与蛊虫有关的。”
“哦,对了,中洲极乐宗的朱厌与祸斗是从幽冥洲出来的,你可以问问他们。”
妙行川凝眉:“朱厌与祸斗……”
冰魔点点头:“嗯。”
他仰头,望着妙行川,笑得谄媚:“我知道的只有那么多了,琴魔大人,您要不高抬贵手,把我放了呗。”
妙行川收了束仙绳,淡淡与他道:“念你虽是魔修,却从未害过人,姑且饶你一命。”
“你走吧。”
那冰魔忙不迭道:“是是是……”
他当即化作了雪,消融在天地间,流窜着走了。
空荡荡的冰天雪地里,只余下妙行川一个人。
太阳藏在阴郁的云层里,有雪落了下来。
冰凉的雪破开屏障,落在妙行川的脸上,令她一怔。
就在这时,一群群冰蓝色的碎玉蝶,随着雪从雪山背后飞出,朝无垠的天空飞去。
妙行川望着翩跹的碎玉蝶,抬手抚摸着脸颊上的雪,在这冷意之中想到了一件事。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件旧事,那一年,她入炼虚,宗门举行了庆贺典,诸多好友送了许多礼物。
独独不见司南的。
于是她等啊等,从白日等到入夜,眼见这一日庆贺都要过了,司南姗姗来了。
那是个星夜,司南披着一件白色斗篷,手捧一个玉瓶罩子,披星戴月的来。
她坐在山门大殿的顶上等她,见她飞过,唤了一声:“星驰!”
司南回头见是她,双眼一下就亮了。
她抱着怀里的玉瓶罩子,连忙飞落,跑到妙行川面前:“行川!”
跑过来的时候,还差点栽倒。
妙行川连忙去扶她:“干嘛冒冒失失的,摔了怎么办。”
一碰司南,就像是碰了一块冰一样,冻得厉害。
妙行川很是诧异:“你这是从哪里回来?怎么这么冷?”
司南笑着与她道:“我去了一趟北极冰川,抓了些碎玉蝶回来。”
“送你。”
她掀开斗篷,把玉瓶罩子拱出来。
星月之下,那玉瓶罩子裹着一群冰蓝色的碎玉蝶,散发出漂亮的荧光。
妙行川一下就怔住了。
她自己是极冰之体,却很讨厌冰。
因为她的故国琉璃国,是一座冰岛之国。
她极为讨厌。
司南与她解释道:“你不是不喜欢冰嘛,又觉得碎玉蝶很稀罕,我就用雪莲冰蜜与它们交换了一百只。”
“你只管契约就好了。”
她把玉瓶推过去,又从纳戒里掏出新的东西:“传诏符一百枚,灵石三千万,还有我给你炼制的腰带,你喜欢的鲲鹏,嗯……我看看……”
“琴弦有套新的……”
“还有什么来着,算了自己拿着纳戒走吧。”
她将手中的纳戒递了过去,一双眼熠熠生辉:“祝你早登仙道,永超轮回。”
多么鲜活的记忆啊,在她的回忆里,司南就像是这些雪一样,永远皎洁,永远明亮。
这才是正确的记忆。
而这样的记忆,曾经有一度,变幻成赫连无忧的模样。
思及此,妙行川放下手,眉目一瞬冷凝起来。
忽而之间,一道声音在妙行川身后响起:“好美的碎玉蝶,多像一段脆弱凄美的姻缘。”
妙行川眉头一皱,猛地转头,看向身后。
却见身后五十丈之外,站着一个漆黑的身影。
祂约莫有一丈高,身披黑色斗篷,全身笼罩在黑衣之中,整张脸罩着漆黑的面具,遮得严严实实,一丝不露,也没有泄漏任何灵力。
妙行川望着那人,拧起眉头:“你又是何人。”
那人笑了一下,朝妙行川鞠躬行了一礼:“琴魔大人不必如此警惕,我只是个过路人,您唤我白即可。”
妙行川冷笑一声:“穿黑说白,你倒是有意思。”
白也笑:“琴魔大人穿白却是魔,也很有意思。”
“哼!”妙行川冷笑一声,转身背对着琴魔,往雪山里走,不再理祂。
白却道:“琴魔大人如此大费周章,从中洲杀到北洲,无非是想知道那年在北海乱流,赫连无忧对您用了什么密术,让您移情于她。”
“其中又有谁推波助澜,导致您悲剧的命运。”
妙行川猝然回头,风雪陡然大了起来:“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