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日记本/被日记本剧透之后(7)

池淮左:“他最近经常自言自语,问起来就说一直说有个声音在和他说话……为人民服务,放屁,你就是这么服务的?”

高集后来抽空去拜访了这两兄弟,但那个时候池父和安女士已经离婚了,池家给他开门的是蔡闫。

蔡闫对警察的突然到访很惊讶,但依旧维持着贵妇的仪态,精致的妆容扯出得体的笑。

池淮左坐在对面的沙发,冰着一张脸。

当高集问起池竹西的近况时,这个哥哥生硬地别过头:“不知道,没联系了。”

“这孩子最近学习跟着了魔一样,有时候连自己都顾不上。”蔡闫将耳畔的碎发别到佩戴着珍珠耳环的耳后,笑晏晏嗔怪说,“警官您别介意,我们定期会和安女士那边沟通孩子的教育,但具体的事也插不上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是?”

这是个很会说官话的女人,加上池淮左一直保持着沉默,高集最后也没问出什么。而当他给安女士打电话,那头的反应异常剧烈。

“您什么意思?想说我儿子是神经病吗?谁说的?蔡闫?烦请转告她,财产分配一切以当初的离婚协议为准。”

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了,高集后来问了心理辅导员的同事,逐渐明白当初池竹西的状态。

如果将悲伤化为五个阶段,他否认、愤怒、恳求、沮丧,但他一直没有接受。

也只有在偶尔,在某个深夜,高集才会又想起当初池淮左紧紧抱着池竹西,又轻拍在他背后的手。

兄长的庇护和冷漠都是那么真实,那份记忆随着时间慢慢化为沙,被风吹散,被雨消融。

高集觉得这或许出自人的自我保护功能,让自己不平的记忆总会在人生中消失,更何况那终究是别人的事情。

而对于池竹西而言是否如此,他不得而知。

或许这十几年池竹西一直没忘,所以才会在这样的雨夜出门,临到楼下又踌躇不敢前。进一步是痛苦,后一步也是痛苦。当池淮左坠楼的瞬间,就连仅仅站在那里,也变成了痛苦的一件事。

痛苦只会把人的状态折磨得越来越糟糕……就跟池竹西现在一样。

“我的医生说这不算很严重的问题,人经常会在心里进行自我对话,我只是……想得更多一些。”池竹西立刻反应过来,猛地抬头,眼底的乌青在白炽光下清晰得惊人,“我又自言自语了吗?”

高集面不改色:“还好,我只是关心一下。”

“谢谢。”池竹西又低下了头。

外面的预审立刻拍桌:“池竹西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他的法定代理人呢?!”

“一直联系不上安澜娅,她在国外办展。”

“……笔录做完了吗,做完了给他签字赶紧放人!我只看他已经成年了,问话状态也能纳入正常范畴内,完全没想到有这方面问题。”预审吩咐完记录员后又去拍另一个民警的肩,“你去告诉老严一声。”

在民警推开门的时候,外面恰好传来严怀明高昂的声音:“高集呢?”

预审一愣:“你不是去见蔡闫了?”

“别管那个满嘴废话的女的,痕检结果到了!”

高集和池竹西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他们还在正常进行着语气类似唠家常一样的对话。

“西浦这么偏,天气又烂,怎么和你哥哥约在这里?”

“不知道,是池淮左定的地方。”

“这么多年一直没和你哥哥联系吗?”

“没有。”

“你还在念高三吧,十八岁了?”

“十九岁。”

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信息,高集说:“时间过得真快,上次见你和你哥哥一起的时候,你俩还不到我腰。”

“高警官。”池竹西咬着下唇,声音有点哑,“能别叫他‘你哥哥’吗?”

高集沉默半晌,才道:“节哀顺变。”

“您查出什么了吗?”池竹西轻轻问,“是谁在害他?”

“你觉得他是被人杀害的?”

池竹西闭上眼:“我希望是这样,不然的话。”

高集隐约觉得他还有后半句话没说完,但后面是什么池竹西一直没再继续,其实也不用他说,这种心情压根无法描述,让一个刚成年的小家伙面对这些未免太残酷了一些。

他正准备开口,耳麦里传来一阵声响。片刻后,高集重新看向面前的少年,眼里多了几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别再想了,池竹西,就当他是一个逐渐生分的普通亲戚。”高集压着嗓子,他不打算再问下去了,推开椅子,“等会儿会有人来找你对笔录,确定无误后签了字回家吧。”

高集推开门,再次回头深深看了池竹西一眼。

也是在这个时候,池竹西隐约听见了门外的交谈声,音量很小,断断续续听不清楚。但他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却无所不知般将他们交谈的内容完美复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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