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隐来不及深想,眼下只得先买最快的一班车赶到那里,他现在什么感官都不通,只有相信爱德华的判断。
就算他不在乎外婆,也肯定不会拿他母亲的性命开玩笑。
虽然杜隐心底一直对爱德华的身份有些许怀疑,但是,目前他别无选择。
……
“你害怕吗?”
爱德华看了一眼杜隐,然后望向前方被深雪笼罩的山林。这里的海拔很高,最高峰可算得上是世界之巅。
“害怕。”
杜隐倒是很诚实,但还是快步跟上爱德华,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斗。
外婆保护了他太多次,这回,他也想为外婆勇敢一次。
好在他平日里有收纳的习惯,能用上的、有用的符纸他都塞在身上,还有那本无名书。
只是不知这次敌人到底多危险。
第8章 神谕
“Inde genus durum sumus, experiensque laborum, Et documenta damus qua simus origine nati.”
“从此人成为坚硬物种而历尽辛苦,给我们证明我们是什么来历。”
杜隐站在原地听着这里寒风呼啸的声音,耳畔却回荡着这句话。
这里常年多雪,与境外的气候不同,仿佛处于两个世界。
这片阴森的雪域迷城,人们充满对未知的迷惘与恐惧,透过深邃缠绕着躯体,包裹着,吞噬着这片大地。
积雪的山峦粗犷而冷峻,连绵起伏。其间的岩石耸立在陡峭的山崖上,诉说着无声的故事,就像深沉的智者。成群山峦的海拔非常高,好像升入云端,俯瞰大地。
“爱德华……”
杜隐悄悄挪步,不由自主地靠近爱德华,小声开口:“你有没有闻到……”
爱德华的瞳孔骤然一顿收缩,由于速度极快,所以并未被杜隐觉察,他敏锐地捕捉着周围情况,镇静回答:“是血。”
“血……难道……”
杜隐正喃喃自语,忽然发觉从戒指中发散出一道白色的光束指向着西北方向,似乎在与什么暗相呼应着,无奈之下,他们只得沿着这个方向继续前行。
一路上他们未曾遇到凶猛的野兽,也没发现什么尸体。想来此处本就偏僻无比,人迹罕至,更何况气候寒冷空气稀薄,寻常人类不会深入此地。
难道……他们即将遇到的,会是真正的血族么……
很快,二人便到了那个在地上画着类似法阵的雪域中心,站在中间阵眼的红发女人好像一直在等候他们到来。
“Welcome back.”
她豁然睁开双眼,杜隐看到她眼睛的一瞬间直接被吓得后退一步,那对眼睛没有眼球与眼白之分,布满血红。
“你是什么人!到底想做什么!?”杜隐壮着胆子冲她大吼,眼前之人扑面而来的气场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他看到外婆与另一个女人被绑在树桩上,依旧陷入昏迷。
爱德华侧臂拦住杜隐,怕他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傻事,他的视线锁定在那个白发女人身上,眉头紧锁,却不敢轻举妄动。
红发女人的目光似乎一直停留在杜隐身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昂首,高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的主人,就快要苏醒了……”
“什么意思!?你的主人是谁!?”
那女人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有将杜隐的话听进去:“特悉尼那家族与您的恩怨,马上就要结束了……”
话音未落,突然出现了很多身穿黑色斗篷的男男女女站在周围各个阵眼,而外婆与波妮身边的黑衣人正准备将十字刀插进他们身体。
杜隐忍无可忍,直冲而出并向他们甩出焚天符咒,夹杂其间的一枚银制圆珠则径直击中将要袭击外婆的黑衣人。
爱德华停留在原地,并没有像杜隐一样冲动。
但等杜隐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中了计。
原来,法阵真正的启动者,是杜隐。
一时半刻,雪忽而骤紧。从他迈入法阵的那一瞬间,地上的图案如同被点燃一般发出猩红色的光芒。
顷刻间从法阵迸射出密密麻麻的黑色蝙蝠,散发着神秘的光,困锢着魅惑的灵魂,饮尝着罪恶的血液,盘旋于上空。
“隐!”
怎料还是晚了一步,杜隐被地里伸出的黑色光束锁住四肢拖拽悬空,戒指掉落在地,外婆似有感应般渐渐恢复神智,看到此情此景,她失声大喊道:“小隐!”
爱德华准备冲进法阵时却被四周的结界射出的强波逼退,无论内外发生什么状况,另一木桩上束缚的波妮始终没有反应,更没有清醒过来。
“谁让你来的!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这么不让我省心!”
外婆悲愤交集却又无能为力,这是杜隐从来没见过的模样。在他的记忆里,外婆仿佛是大罗神仙转世,能斩妖除魔替天卫道,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