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奕然语塞。
傅泽琛脱下被血染的脏兮兮的外套,挽起长袖,周围很静,他的动作也很是优雅。
萧军似乎是彻底疯魔了,继续大吼大叫着:“我把他送进去的时候,他都还在执迷不悟的念着傅泽琛,可真是情深意重啊,听说被打的很惨啊,负责人隔三岔五就给我打电话,非得逼着我领回去,生怕在他们那里死了,结果,现在还不是好好活着,这人命是真贱!”
“嘭”的一声,傅泽琛将人一拳掼在了墙上。
萧军连叫都叫不出来,灭顶的疼痛从胸腔爆发,他知道,肋骨断了,可能还刺破了肺,不然他为什么会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傅泽琛一拳砸过去,又抡起拳头再揍了一拳,一连重复十拳,直到打的萧军口吐鲜血,浑身抽搐,他才将人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咳咳咳。”萧军疼的都说不出话,指尖哆嗦的想要求饶。
傅泽琛一脚踩在他的手指头上,反复碾压,“疼吗?你放心,我不会弄死你的。”
萧军意识昏沉,但是他还是感受到了对方周身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他好像不是来要自己命的,纯粹就是为了折磨他。
“不、不要——”萧军一口血呛出,彻底昏死了过去。
“把人弄回慈佑,好好治疗,我要让他好好活着。”傅泽琛再一脚踹在了萧军的头上。
林茂站在一旁看的惊心动魄,每每想要上前阻止,可是刚一动心思,又被气势凛冽的老傅给逼了回来。
刚刚那一刻,他一度以为傅泽琛要杀了萧军。
傅泽琛结束了单方面殴打,又恢复了刚刚那六神无主的样子,继续坐在手术室外苦苦等候。
冯良紧张的上前,“老傅,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跟大家说说,我们都能——”
“原来我也是畜生。”傅泽琛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力度之大,几乎瞬间就打的自己满脸青紫。
冯良被吓了一跳,忙道:“老傅,你不要这样,我们并不知道萧余他爸会这样做,当时那种情况,是个人都会怀疑他们俩沆瀣一气是来骗钱的。”
“是我不够爱,否则为什么会相信这些话?小乖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听他人去判断,他明明就是个自卑又敏感的孩子,那么卑微,那么小心翼翼,我为什么还要怀疑他?”
傅泽琛双手成拳,用力之狠,指甲顷刻间就刺破皮肉,鲜红的血从掌心里溢出,一滴一滴落在被萧余染红的衣襟上。
“老傅——”
“冯良,你替我去一趟宁城,我要知道小乖被关在了哪里,他究竟受了什么折磨,我要一笔一笔跟他们算。”
冯良蹙眉,“老傅,如果,我说如果这事跟你爸——”
傅泽琛抬头看向那刺眼的手术红灯,“父债子偿,我用我的命偿。”
萧余的手术一直进行到第二天下午,他并没有被推出手术室,而是加急送去了ICU,傅泽琛连见都没有见到他一面。
“病人情况很不好,你们知道他脾脏被摘除,胃也被切除过三分之一吗?”医生疲惫的询问道。
傅泽琛麻木的看着他,脑子里嗡嗡嗡全是耳鸣。
“这次出血量太大了,不得已下只能再切除了三分之一的胃,另外他太胡来了,不知道这些日子他都吃了什么药,腹腔严重感染,到处都是血,现在就看肝肾会不会再被感染,如果这两个器官都出现衰竭,可能就——”医生噤声。
“会死吗?”傅泽琛甚至都不敢大声问。
医生轻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未来72小时是最危险的时候,时刻都有可能炎症再起高烧不退,如果能压下去,可能还会有转机,如果高烧压制不了,体内脏腑会在短短几天内全部衰竭。”
“我求求你想想办法,你要什么我都给,要换心肝脾肺肾,我马上去想办法。”傅泽琛紧紧的抓着医生的胳膊。
“我们会尽力而为,另外我还是要说一下,病人送来的时候双手都被割破了,求生欲望并不高。”
傅泽琛如雷轰顶,其实不是医生治不好,而是他的小乖不想活了。
医生离开,护士提着一个染血的袋子走了出来,递交给了傅泽琛。
傅泽琛看着透明袋子里那枚被血染透的戒指,所有伪装彻底崩塌,他颤抖着蹲下身,双手紧紧的捏着那枚替代品。
原来是我亲手把我的小乖弄丢了……
萧余是被痛醒的,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五脏六腑像是被放在了沸水里反复煎煮,疼的他止不住的颤栗。
周围光影不断,他努力的睁开双眼,祈求这些人能不能给他一个痛快。
好痛啊。
“病人醒了。”护士听见报警声,连忙找到值班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