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河点了点头:“都在,就等尊主了。”
“如此,本尊便去见一见。”
我慢条斯理扯顺了衣襟,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燃着一豆烛灯,不甚明亮,却足以让我瞧清楚这俩人是怎样的剑拔弩张。
——站在窗前的黎楚川嘴角带着新伤,坐在桌边的萧祁半边脸颊泛红,像是挨了一耳光。
我倚在门边,歪头问:“内讧了?”
萧祁凉凉地瞥了黎楚川一眼,黎楚川毫不客气地瞪回去,二人视线交汇,又擦出一阵硝烟。
我怕他们再打起来,便扯了张椅子,在他们中间坐下。
瞧着我这两步路走得沉稳,俩人都有些吃惊。
“小玄你……”
“阿之……”
我略扯了扯唇,弯下腰,拉起裤腿,给他们看我裹在皮肉上的白绢,“能走路了,只是还得靠丹药盯着。”
萧祁顷刻便蹙起了眉:“如此行事,日后是要落下病根的。”
我放下裤腿,没骨头似的趴在桌边,懒散地点头,示意他我明白。
黎楚川的脸色有些难看,声音发紧:“为了他,你竟能做到这种程度……”
明明是淡淡的语气,我却平白咂出几分酸味儿来。
我挑了挑眉,问:“怎么,你是吃味了?”
黎楚川整张脸都绷紧了,却还是死鸭子嘴硬道:“没有。”
我支着下颌轻笑:“也是。”
我的视线落到萧祁身上,笑容里带了些蔫坏的意味,“毕竟你还吃了些肉渣儿呢,要叫屈,也还轮不着你。”
虽有些挑拨的意思在,但我这话说的的确没什么问题。
说起来,这阵子我与黎楚川走得最近,抱了,亲了,要不是腿上带伤,只怕连最后一步都要做了。
比起另外两个,黎楚川可是占了不少便宜呢。
萧祁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几乎是立刻就皱起了眉,咬牙切齿地问黎楚川:“你什么时候做的?!”
相比起从前那冷冰冰的样子,我还是更喜欢这动不动就发怒的,有人气儿的萧祁,便又出言点起了火:“就在他来邝山找本尊的那晚啊,你不知道吗。”
话音落下,萧祁更气了。
黎楚川知道我这点小心思,也没多说什么,只无奈地看了我一眼。
我朝他眨眨眼,抿唇轻笑。
瞧着我们眉来眼去,萧祁怒不可遏,活像是被妻子戴了绿帽子。
他不舍得对我发作,便一把扯住了黎楚川的衣领,作势又要与他撕打。
我轻咳:“正事还没了,你们就先闹起来了,不惹人笑话么。”
萧祁一顿,而后不甘不愿地松开了黎楚川,冷哼道:“我知道了。”
就在我以为他要消停会儿的时候,这厮往桌边一坐,沉着脸骂起了黎楚川,一句接着一句,不带半个脏字,听着却叫人窝火。
黎楚川也是读过圣贤书的,嘴皮子不比萧祁差,便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讥。
俩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叫旁听看戏的我一个头两个大。
这还不如打架呢!
我拍了拍桌面,喝道:“都闭嘴!”
话落,室内霎时鸦雀无声。
“就不能有点正经事吗,眼下是给你们吵嘴的时候吗?”我问萧祁:“你可知道温喻之被关在哪儿了?”
萧祁摇头:“不知道,你问他。”
“那傀九手里有多少人你知道吗?”
“不知道,你接着问他。”
“……”
我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一股火气油然而起,“那你来这一遭是干嘛的?”
萧祁摊手,眼神十分无辜:“烟雨楼人手不够,所以才叫我来啊。”
好。
滴水不漏。
我深吸一口气,不再管他,只对黎楚川道:“你知道温喻之关在哪儿了么?”
黎楚川点头,说:“昨日我们已经派人将涿州搜了个遍,只有玄天殿还没去过。”
“想来温喻之就关在那里。”
“如此说来,便是要闯一遭玄天殿了。”
我轻啧,却不想引得黎楚川和萧祁齐齐摇头。
黎楚川:“是我们去。”
萧祁:“你身子不便,还是趁早回京华去。”
这种时候,他们倒是又成一头的了。
我瞧瞧黎楚川,又瞅瞅萧祁,毫不留情地嗤笑出声,“本尊回去,就凭你们两个带的那些臭鱼烂虾,也能将人救出来?”
“痴人说梦吧?”
我这话说的不客气,二人脸色皆有些黑,却没出声反驳。
因为我说的是实话,他们反驳不得。
我捻着平安扣,哼笑道:“你们如今有心思劝本尊,不如想想怎么搞到玄天殿内里的图纸,做好了准备再来打这一仗。”
“我有。”
说着,萧祁从衣襟中掏了张纸,展平了放在了我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