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诸君多有病(116)

我盯那处看得出神,许怡安连唤了我好几声才叫我回魂。

她坐在马上朝我招手,等我走到近前,又倾身过来,小声地问我:“你跟兰西书认识?”

“认识。”我点了点头。

许怡安一下子来了精神,非要听我说讲那一桩旧事。

我不理她,她就在马上扑腾,一个不稳落下马来,摔了满身的土。

她是个娇气的,当时就冒出了眼泪。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扶起来,她反手抓住了我的袖子,眼泪汪汪与我打商量,“真的不能说一说吗?”

我被她气得发笑,“这热闹你就非凑不可吗?”

许怡安头点得像捣蒜,恨不得将发髻都摇散了。

她扯着我的袖子晃了晃,刻意捏了嗓子说:“求求了,你就说说嘛,尊主~”

我被她恶心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冒,不自觉打了个冷颤,默念了好几遍清心经,才忍住了没把她扔出去。

眼见我没反应,许怡安还在一边不依不饶,只等我点了头,她才鸣金收兵。

振臂将许怡安扔回马上,我迫不及待走向那边凑在一块儿说话的几个崽子,一脚就踢在了九阙的屁股上。

九阙被踢得向前扑,落进钦北怀里,蹭了半张脸的血,熏得他脸都绿了。

站稳了身子之后,九阙回过头来,委屈巴巴地唤了声主子。

我指着不远处的许怡安说:“你们带她来,就是为了给本尊添堵的?”

此言一出,九阙更委屈了。

他指着雪蛟道:“是雪蛟说要把公主带上的。”

做主子的,最忌讳的就是厚此薄彼,所以我也踹了雪蛟一脚。

雪蛟也很委屈:“是泠鸢姐姐说公主一直闹着要去找你,属下才将她带来的。”

我又看向泠鸢。

泠鸢比他们几个都年长些,最是冷静,抬手就将脸挡住了,“主子请吧。”

“……”

我不打女人,思来想去,还是将泠鸢的那一份算到了雪蛟头上。

雪蛟又挨了巴掌,更委屈了,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泠鸢凑过去,靠着两大碗甜汤才哄好了他。

还真是值钱呢。

我啧了声,摆手说撤,转身跨马,带了一干人浩浩荡荡回了行宫。

这一场大火惊了不少人,行宫里头灯火通明,人影攒动,竟都是来请罪的官员。

我一入前殿,他们便乌泱泱跪下了一大片。

一看这架势,许怡安连故事都顾上听了,扭身就躲进了偏殿,剩我一个人应付这起子精明似鬼的老泼皮们。

跪着的这满地官儿里头,当属本地县丞最是惊恐。

四五十岁的男人吓得像孙子似的,我还没说话,他便已冷汗涔涔,身子抖得像筛子似的,叫我想忽略他都难。

“甭抖了。”我坐在上首,翘着腿朝他一指,“这儿没你的事,你且走吧。”

县丞拂了把额上冷汗,又快又重地朝我磕了几个头,连滚带爬地走了。

人微言轻的小喽啰处理干净了,就得跟这些个能上折子的打交道了,真是想想就头疼。

我捏了捏眉心,顺手指了一个,问:“你是什么官儿?”

那老头子道:“回王爷,臣乃户部尚书裴观海。”

户部尚书。

自己人。

我点点头,又指了一个。

那人道:“王爷,微臣是礼部侍郎刘展。”

礼部侍郎。

也是自己人。

我长出了一口气,又问了几个,无一例外,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官,大多是拥护苍望鹫,跟太后一党不对付的。

如此,倒也是方便我说话。

只是我没想到,我叫苍望鹫给我将排场搞得大些,他竟是搬了半个朝廷过来。

我无奈地笑了笑,觉得心累。

我喝了一口茶,润了嗓子,说:“今日本王遇刺,乃是早有预谋,已交于丞相去查办了,想来明日那案宗就会到诸位大人手上,到时候该怎么上折子,就不用本王再教你们了吧。”

底下人齐齐应是,唯有一个愣的,高声说定要狠狠参上太后一本。

他这话逗得许多人笑了出来,只有一个跪在最末尾的年轻官员脸黑如墨,竟是半点喜色都没有。

我觉得他神色有异,悄悄叫九阙关上了殿门。

确定他没有逃跑的可能后,我抬步走向他。

我道:“抬起头来。”

他听话地抬头,露出了张面若桃李的脸,好看是好看,可一副阴柔脂粉气,这官袍穿在他身上,显得不伦不类。

我看向裴观海,问:“这是皇上何时封的官?”

裴观海看了那人一眼,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不知该从何说起。

那人敛了神色端正行礼,说:“王爷,微臣是吏部侍郎齐连科,月初才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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