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诸君多有病(105)

顾良舟跟着我走进来,顺手将白瓷碗扔在桌上。

他问:“你什么时候回北凉?”

“明日。”我拿了张帕子给萧何擦脸,漫不经心地答。

顾良舟点点头,又靠在桌边,双臂环胸,轻蔑地扫了萧何一眼,“这个傻子你也要带回去?”

我给萧何擦脸的手一顿,抬眸冷冷地瞥他:“本尊要带什么人走,还要与你商量不成?”

“那肯定不是。”顾良舟又对着我吊儿郎当地笑,“他是什么人,你带着他走有什么用么。”

是啊。

有什么用呢。

就在昨日,我还盘算着用萧何做局,来好好给萧祁长个教训,可如今知道了这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若是我真的谁都不发落,那我如今所做的一切,岂不都是无用功。

所以啊,还是要做。

就算他们是受人指使,可那些伤,那些痛都是真实存在的,伤人的虎固然可恨,但诱人的伥鬼也并非无辜。

所以,还是谁都跑不掉。

正想着,我手上便传来了一阵刺痛。

我低头一看,发现是萧何一口咬在了我的手背上。

顾良舟走过来将他拉开,泄愤似的踹了一脚。

他手还被绑着,被顾良舟一脚踹倒了,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半天都起不来。

瞧着他扭动挣扎,顾良舟哼笑道:“你刚刚在想什么,脸色突然变得好难看。”

我摇了摇头,顺口搪塞了过去。

顾良舟也不多问,只拿了我扔在桌上的帕子,挑了个干净的地方,给我擦手背上残留的萧何的口涎。

他的手很热,指尖带着层厚厚的茧子,磨得我的手有些痛。

我垂眸看着他右手背上微凸的脉络,注意到他虎口处有一条伤口,不是特别深,看起来才结痂不久。

“怎么弄的?”我下意识问。

顾良舟手上动作没停,擦干净了我的手后,将帕子随意地一丢,答道:“还能是怎么弄的,你那姘头伤的呗。”

他撇了撇嘴,似乎颇为不屑,“他使阴招,怀里还藏着短剑,不然怎么着都不可能叫他逃了。”

我视线仍落在他的手上,听着他的话,也只是兴致缺缺地点了点头。

顾良舟也没再接着说,转而又问起了方才的问题。

“你刚刚在想什么,脸色变得很吓人,跟要杀人似的。”

我慢悠悠地抬眸看向他,“你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随口问问都不成么,你也太霸道了些。”

说着,顾良舟又朝着我伸出手来,我冷冷一个眼神扫过去,他想去了方才受的皮肉之苦,又悻悻地收回了手。

我将萧何提起来,一记手刀打晕了他,将他扔到了桌下,再次用桌布把他盖起来。

顾良舟在一边看着,惊愕地瞪圆了眼,他指了指我,又指了指桌子下头的萧何,“你就将人这么放着啊,就是傻子,也不能就这么对人家啊。”

“那怎么做?”他的声音实在聒噪,我不悦地皱了皱眉,“不然你将人带回去?”

风凉话谁都会说,只是这事一牵扯到自己身上,谁都没法儿再发慈悲。

顾良舟也是如此。

他头摇得像拨浪鼓,嫌弃之色溢于言表,“就这么着挺好的。”

“那就少废话。”

我从镜柜的抽屉里拿了张干净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干净了手,又抬头看向他,“你还不走?”

“我为什么要走。”顾良舟扬着下巴,说得理直气壮。

我轻笑:“方才叫你来,是想套了车即刻便走,现下天色将晚,本尊打算明日再启程,你还不走,是要在谢府里过夜不成。”

顾良舟眉尾轻抬,“也不是不成。”

“快滚。”我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顾良舟一把掀开了桌布,指着昏睡的萧何叫道:“合着我过来,就是来替你给这傻子喂食的?”

我耸肩,无辜道:“本尊并未逼你啊。”

顾良舟气得咬牙,却在看见我拿了白玉狼毫把玩时消了气焰,撂下了句狠话便灰溜溜走了。

哦,他放的狠话也不过是明日再来。

幼稚得很。

目送着顾良舟出门,那支染血的毛笔还被我攥在手里。

我捻着笔,沾好了墨,在纸上写下了几行字。

我未取信笺,只将字条折好了,握在手心里便出了门。

我叫了阿清来,将字条交给他,叫他往凤阳驿走一遭。

阿清笑呵呵地问我是不是要送到那位温姓公子的手里头,我不言,他却是一脸看破天机的模样,将字条放在怀里揣牢了,扭身出了府。

瞧着他远去的背影,我轻轻叹了口气。

今夜,哪方人来?

……

那信送去了,来的却不是温喻之,反而是那个姓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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