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诸君多有病(101)

坐着的那个自然是谢镇山。

而那个跪着的,看身形像是温喻之。

这是在做什么?

温喻之此来谢府,又是为了求谢镇山什么?

怀揣着满腹疑问,我信步入了前厅。

听见脚步声,温喻之动作一顿,转过头来倒是将我吓了一跳。

不知他在此磕了多久,额头已然破了,眼圈也是红的,细看之下,还能瞧见满脸泪痕,配上他那惨白的脸色,活像只鬼。

我一愣,转头看向谢镇山,只见他沉着脸朝我摇了摇头,不知是厌烦,还是与我一般的不解。

就在这时,温喻之用袖子擦了一把脸,额头上的血被擦得花了,一道血痕自额角延伸至眼尾,狼狈又哀戚。

我皱了皱眉,抬步往椅子边走,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衣摆。

他道:“在下有话想同尊主说,不知可否移步。”

我垂头看他,“什么事不能在此说。”

他不言,被泪水冲刷得愈发晶亮的眸子紧盯着我,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挣扎与痛苦。

温喻之此刻的样子狼狈极了,我却半点不觉得爽快,唯有满腹的烦躁。

眼见他的眼泪又落下来,我啧了一声,只觉得心中郁结更甚。

他又掉了几颗金豆子,我终是允了他,知会了谢镇山一声,便带着人去了后院。

像是在地上跪了许久,温喻之走得蹒跚,步子迈得也细碎,十几步远的路,他走了好久。

我嫌他走得太慢,大发慈悲地伸了手出来叫他扶着。

温喻之一愣,转瞬便又有泪落下来。

哭哭哭,他是水做得不成。

我心中烦躁不已,干脆硬下了心肠,快步而去,只留温喻之一人踽踽独行。

过了半刻钟,那厮终是到了。

我一手刀劈晕了呜呜怪叫的萧何,勾手唤了温喻之进来。

他扫了一眼消瘦的萧何,眸中划过一丝不忍。

我轻嗤,抬手在桌面上瞧了瞧,将他的视线重新引到我身上,“你若是说不出什么叫本尊满意的话来,你会比他还凄惨些。”

温喻之轻轻点了点头,“喻之明白。”

“你想与本尊说什么。”

他抿了抿发白的唇,忽紧走两步上前,又扑通一声跪倒在我脚下。

“我想说的多了。”他抓住我的手贴到面颊上,他的眼泪烫得我心魂发颤,“我做错了,我真的做错了!”

“是我被猪油蒙了心,起了旁的心思,但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要害你的意思……”

“没有那个意思,那本尊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我微倾身,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的确错了,错就错在给了本尊喘息的机会。”

温喻之眸光微颤,哭得更凶了,“不是,不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他伏在我膝上,温热的眼泪尽数滴在我绯色的衣袍上,洇出一块又一块绯痕,“他骗我,他说只是搅个乱子出来,不会叫你出事的,他骗了我!”

我掐住温喻之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强迫他直视着我。

“他是谁?”

我擦掉他满脸的眼泪,寒声又问:“你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是谁啊,那隐在他们背后,等着要我的命的究竟是谁啊。

第45章 何苦叫我不安定

烦。

温喻之哭得我烦,问话被打断了更烦。

所以,跪在我面前的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事情是这样的。

温喻之哭得极凶了,话都说不清楚,只抱着我的腿一直哭。

为了问出什么来,所以我耐着性子听他哭了小半个时辰。好不容易等到那厮哭够了,我才要问话,就被顾良舟给打断了。

那张花花绿绿的面具被他戴在了脸上,风风火火地进来给我送伞,又跟阵风似的冲出去,然后又飞快地跑了进来,抓了温喻之的领子就要揍人。

温喻之是哭了,不是死了,自然不会老老实实挨打,于是乎俩人就在我的房间里动起了手。

然后就打碎了我摆在架子上的一只白玉瓶。

然后就两个人都挨了我的打。

然后俩人就都跪在了地上。

“你打他做什么?”我往顾良舟膝盖上踹了一脚。

顾良舟偏头瞥了温喻之一眼,声音凉得像是淬了冰,“他从前带人追杀过我。”

原来是桩旧怨。

我无意掺和,只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本尊不管,只是本尊现在还有事要问,你且略等一等。”

“你要问他,不如来问我。”

顾良舟轻嗤了声,眉毛轻扬,眉目间染了两分轻狂,“我早就与你说过了,那方止行不是什么好人,他们这起子人,也尽数是方止行的伥鬼。”

说罢,顾良舟又伸手揪住了温喻之的衣领,“我说的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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