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仁候不管?”
“管不上啊!本来在大俞,娶男子便就是自降身份之事。他要是为了维护一个男妻,下了正房的威风,那不得遭人议论没完?”
“可悲可悲。”
“嗐,别多嘴。而且地上那家伙我认得,就是个无亲无眷的流浪汉。死了,谁又能给他申冤?”
“可是我看见了。”忽然有人道了一声。
“是他,”那人指向纪方酌,“他把赵五逼到牌桌前面,然后,然后……”
纪方酌原本拉着苏年,听罢乍然回头,发现指摘他的那人竟是个熟悉面孔!
准确地讲,是原主的熟面孔——
也是仇家,原主先前在赌坊的罪过这人几次。
“是他推了赵五!五哥是被他害死的!”那人跌跌撞撞冲向门口大喊道,“侯爷,小侯爷!弄落您好牌的不是五哥,是他——”
“是他纪方酌!”
“哦?”盛荣转过身来,“你是说,他把那头猪推倒,撞落我的骨牌?”
“是!是!”那人贼眉鼠眼笑道,“您杀错人啦!纪方酌才是罪魁祸首,快杀了……”
话未道完,他却被盛荣一掌掐住脖子,话语破碎成片:“您……啊啊……”
盛荣瞪着眼睛,一字一顿:“我杀谁,没人有资格评判错对。”
盛荣松开手掌,不顾他跪在地上咳血,径直朝纪方酌的方向走了过来,顺带将那插在死尸上的匕首带了起来,拿在手里抛着玩,任那上面沾着的鲜红四处飞溅。
纪方酌平静看着他:“盛小侯爷。”
纪方酌点头,“刚刚知道。”
他语气平淡身板挺拔,全然不似盛荣身边那几人哈巴狗似的模样,
“公子……”苏年在他身后小声道。他拉了一下纪方酌的衣袖。
盛荣瞪着纪方酌,两眼通红,再度举起那柄尖刀,就要朝着纪方酌胸口挥刺下去!
纪方酌看准了他挥刀的方向,后撤一步,反身抱住苏年就要避开刀光,却见面前一道碧色纤影闪过——
当!
尖锐的碰撞声音猛然回响!
那方才被胖子落在地上的真正元凶——酒碗,不知道何时被捡了起来,此时正精准抵在白玉柄刀的前面。
只凭一只陶碗,竟就扛住了盛荣短刀的全部力道,直直将他拦了回去!
——甚至要他趔趄半步,让着气焰嚣张的侯府少爷踩了满靴地上的残血,显得好不狼狈。
“哈,哈哈哈,好。”盛荣扶了一把牌桌,大笑起来,“我道是谁敢拦我,原来是个赌坊妓子!”
碧桃气定神闲收回那碗,还拿出手帕擦了擦被锋锐刀刃磨出来的缺口。
她扫了纪方酌跟苏年一眼,然后转向盛荣,目光定定道:“坊主今日查账,累了,想早些歇息。我来清场。”
啊啊啊写到这里内心狂呼:姐姐踩我www
第8章 老婆我能摸一下吗
“我来清场。”
她声音不高,却似乎含着极大威慑力——
或许是因为她刚刚挡过盛荣那一击的缘故。
众人摇摇头,很快就纷纷攘攘地退出去了。
“盛小侯爷,”她立在纪方酌前面道,“还请您唤人来将场子清扫干净。我们赌坊只管钱的事情,可不管人命。”
她镇定平常,仿佛早已见惯了这些事情,全然不似方才那看见尸体便吓得尖叫的几个邻家妇女。
盛荣耸耸肩膀:“行。”
他极不情愿地抬起目光横了纪方酌一眼,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偶然扫过后面的苏年时却停了下来。
“你也娶了个哥儿?”他玩味道。
纪方酌冷冷看着他,并不作答。
盛荣将那刀掌在虎口转了一圈便转身去了,一旁大笑,一旁东倒西歪地撑着牌桌走远了。
“别理他。”碧桃回头道,“那是个疯子。”
纪方酌点点头:“看得出来。”
“不过,这病不是我断言的。是为太医院所诊。”
碧桃缓缓道,“那盛荣前年跟随他父亲秋猎的时候,单单兴起就将四皇子活猎到的一只山羊给虐杀了,开膛破肚,拔了羊角。”
“就因为这个,建仁候在圣上那里失势不少。太医回去后,就说盛荣从小便有些癔症,须得靠药来吊着一丝清明神识。这瘟神近些日子来了咱们这儿,已经杀了好些人,好在这些都是无所定居的乞丐,没人报官。”
纪方酌回想起方才听见四周人议论,说盛荣得了疯病的原因是他那身为男子的娘遭到欺侮,顿有所感。
但他面上仍平静无异:“此事我了解了。多谢碧桃姑娘解围……”
他看向碧桃端着酒碗的手,“从见到姑娘的时候我就猜测过,您应当是习武之人吧?”
“哦?”
“很少有姑娘佩戴这样的扳指,并且套在拇指关节上方,我想,或许您是为了遮掩那上面习武所留下来的茧痕,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