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祁湛言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当然一眼就看明白了。
小姑娘这是害羞呢。
从昨晚到现在,可能一切对她来说,发生得都太快了。
的确该给她一点适应的时间。
这么一想,祁湛言这才决定先放她一马。
随即,安乔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松开了,然后有一个带着温度的盒子被塞到了她手里。
她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只保温盒。
祁湛言低头看着她:“我妈做的小笼汤包,你以……应该会喜欢。带着路上吃吧。”
保温盒的盒盖上开着小洞,温热的香气飘出来,勾得安乔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她抱着盒子乖巧地点头:“那,我走啦?”
“等等。”祁湛言抱臂靠在门框边,微微低下头,一脸期待地看她。
安乔望着他眨眨眼:“?”
啥意思?
呆了点。
祁湛言内心叹气,只好伸出手指,指腹轻点自己的嘴唇。
他期待了一早上的早安吻,之前被打断了,他可不打算就那么算了。
安乔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
她的视线越过他的手臂往厨房的方向瞥去,刚好看到祁阿姨似乎憋着笑,注意到她的视线,立刻扭过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
脸上的红晕又深了一层。
安乔没办法了,只好示意祁湛言低头,一边伸手托住他下巴,一边慢慢垫脚状似要吻上他的嘴唇。
在两个人的唇瓣即将贴在一起的前一秒,安乔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古灵精怪的笑,手中轻轻一用力,就将祁湛言的脸扳了过来,“啵”一声,她亲在了他脸上。
哼哼,她才没那么言听计从呢。
你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可能!
亲完,安乔噗嗤轻笑一声,赶紧松手后退。
大门往外一推,她就以百米冲刺地速度奔向电梯,一副唯恐祁湛言跟过去的样子。
被亲完,祁湛言后知后觉地摸摸脸颊,满脸无奈与宠溺地目送安乔跑远。
他站在门口说:“在局里等我,熊乐联系了那几个同学,他们下午会来,你和我一起会会他们。”
他说得含糊,安乔一听就懂了。
那几个同学,说的肯定就是当年跟陆鹿一起被抓的六名同学。
根据祁湛言之前的说法,四个人已经通过电话联络过,被祁湛言大致排除了嫌疑,剩下的两个人一个在国外读书,另一个已经死了。
说实在的,在昨晚之前,安乔一直悄悄在心里将自己跟那个死去的同学对号入座。
当时失踪人口的卷宗里找不到对应她的身份,她就开始怀疑,是不是她被人当作已经死亡来结案了。
后来她查过那名死者的血型,跟她自己的对不上,这才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直到现在——
安乔有些恍惚地想,果然正如那句至理名言所说,排除了一切可能性之后,排除了失踪、死亡的可能性之后,剩下的就只有她的身份被代替这么一个可能了。
……
警局办公室的时钟刚过下午一点。
熊乐端着两碗排骨面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祁湛言与安乔一前一后走进来,都有点神色凝重。
陆鹿的四个同学都已经问过了,说实在的,果然就如祁湛言之前判断的那样,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也没多少有价值的线索。
安乔的催眠也仅仅只能证明,他们对当年被绑架的细节已经记不起来了。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这其实很常见。PTSD的症状大多数表现为在经历过创伤之后,经常性地不受控制地反复回忆受创伤时候的画面。”安乔叹了一口气,接过熊乐递给祁湛言,祁湛言又递给自己的排骨面。
熊乐有些匪夷所思:“那照你的说法,反复回忆的话,那不是应该对细节更加了解吗?”
“创伤性再体验症状只是PTSD的症状之一,这种精神障碍还有另一个非常常见的症状是回避和麻木,就是下意识地回避跟创伤有关的事物。”
安乔打开餐盒喝了一口汤,看向依然满脸不解的熊乐,说:“你是不是左手腕受过伤?”
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熊乐惊讶得脱口而出:“我大学打球的时候腕骨骨折过……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在跟人有肢体接触的时候,都尽量在回避左手的接触。其他人给你递东西你也会下意识地用右手去接。当然你的左手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但是轻微的回避症状还是会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