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宴进了其中一个狐狸洞,令黎就远远在外面等他。大约等了一刻钟,他又出来,身边还多了一人。令黎仔细一看,竟是无漾。
无漾也进来了!
令黎此刻正难过不已,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一见到无漾,他乡遇故知的喜悦立刻冲上头,乘着青耕就往他们飞去。
无漾是青丘族长第二个儿子,他于经商赚钱是一把好手,灵力却不怎么样,并且属于典型的有了点钱就整日疑神疑鬼,害怕被绑架,所以凡他出现的地方,四周总跟了不少侍卫。
无漾的侍卫们发现令黎,纷纷朝她拉满了弓。
令黎正眼泪汪汪飞来见老乡呢,陡然间发现是这待遇,来不及掉头跑了,只能手忙脚乱以灵力竖起屏障。
然而更快,一张大网忽然出现在她不远处,不仅拦住了朝她射出的漫天箭雨,还兜头将射箭的数名侍卫也一并网住。
大网顷刻间收拢,侍卫们被困在里面,发出痛苦的哀嚎。
令黎呆呆看着这一幕,总觉得这张网好眼熟,仿佛在哪里见到过。
无漾见自己的近身侍卫轻而易举就被一网打尽,额头冒出几滴冷汗。他看了看网里的侍卫,又转头看向竺宴。
竺宴看着云端的令黎,她刚才忽然很开心地朝他飞过来,忽然被这么一吓,脸都白了。他本来还在气她,一见她如此,声音不由自主就软了下来,原本要赶她的话说出口也变成了:“过来。”
令黎看了眼已经被网住的敌人,迟疑了一下,默默飞到竺宴身边。
“这位是……”无漾手中折扇轻敲,打量着令黎。
竺宴淡道:“你的雇主。”
令黎一脸茫然地看向竺宴,无漾却已笑起来,拱手冲她道:“原来是天酒殿下,久闻大名,得罪,得罪。”
令黎明白过来,眼前这个无漾只是燃犀镜里面的幻象,真正的无漾并没有进来。
这个认知之下,她刚刚才好了一点的心情又再次失落下去。
无漾看向竺宴:“你看,这就是个误会,都是自己人,要不把他们都放了?”
大网逐渐收缩,困在里面的侍卫发出痛不欲生的哀鸣。
令黎这下总算认出来了,这个网,不就是那一日冒充望白的无漾拿来网她和獾疏的网吗?当时他就说是从前的神君做出来的,叫什么名字来着?
“坠月?”令黎轻喃。
“你怎么知道叫坠月?”竺宴看向她。
这张网也不过这几日才做出来,他懒得起名字,刚才拿来给无漾做交换,无漾这人一向附庸风雅,才刚提议说叫坠月。
管他叫坠月还是坠日,都与他无关。
令黎对上竺宴的目光,顿时心虚,随口编了个理由:“就……刚刚忽然从天将他们网下,好像网下了一轮月亮……的样子。”
竺宴探究地看着她,无漾一拍折扇,神情谄媚:“天酒殿下,英雄所见略同啊,我才刚说着此网名坠月最合适不过!”
令黎一想起那晚被这个网网得快吐血,心里就来气,转头问竺宴:“这个是你做的吗?”
竺宴点了下头:“嗯。”
令黎立刻就要大声劝住他:那你不要给他!
然而邪门的事情发生了,她刚刚张嘴:“那你……”
后面的字就像是被卡住了一般,怎么都说不出来。她用了用力,再试一遍,还是不行。
令黎惊讶地去按自己的喉咙,没有声音了!
竺宴低声问她:“你怎么了?”
令黎惊恐万分,大声道:“我说不出话来了!”
竺宴:“……”
无漾:“……”
令黎闹了个乌龙,连忙解释:“不是,我刚才就一下子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竺宴:“那你现在能说了,你要说什么?”
“你——”别把坠月给无漾。
又说不出来了!
怎么回事!
竺宴看了她一眼,大约她在竺宴这里的印象一向奇奇怪怪的,他都见怪不怪了,也没再理她。他将被困住的几个侍卫放了,坠月网落到无漾手中。
竺宴:“记得我交代你的事。”
无漾收起坠月,目光在两人身上一转,故意笑着说破:“记得,不就是在你被囚禁以后替你帮天酒殿下猎灵犀吗?包在我身上!”
竺宴冷冷看他。
无漾厚着脸皮拱手:“那两位慢走,我就不送了。”
*
离开狐狸洞,竺宴没有腾云,令黎也跳下了青耕,安静地走在他身边。
方才无漾虽只说了一句,但也足够她听懂了。神族子女成年时会猎灵犀铸燃犀镜,看起来,天酒应该是到铸燃犀镜的时间了。但灵犀不好猎,竺宴想帮她,可他应该也清楚,这一回神域,后面的事,怕就不是他说了算了,所以他才来青丘找无漾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