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就是知确口中的追露。
追露背对着她们,一身霜白衣裙,长发柔软地滑过胯骨处,田野中一阵风吹来,她的衣袂连同着长发翩飞,远远看着仙气十足,我见犹怜。
然而竺宴仿佛是瞎的,只冷漠地扫了她一眼,又移开目光,不耐道:“下次说话之前能不能先把舌头捋直?”
追露:“……”
竺宴侧身走开。
“竺宴。”追露闭了闭眼,嗓音不再柔软,再开口仿佛压着寒霜,“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竺宴头也未回,脚步不停。
“也是,神域从未给过你敬酒。”追露低低笑了一声,忽然闪身挡住他去路。
一手按过他的肩,重新将竺宴压回树上。
竺宴后背大力撞上树干,之前受雷刑的伤口瞬间崩开,他几不可察皱了下眉。
这个表情虽然细微,但并没有逃过追露的眼睛,她柔情万千地笑了。一只手压着竺宴,另一只手抬起,温柔地轻抚过他的脸。
少年的肌肤总是炙热的,即使他此刻看起来浑身冷意。触手的肌理紧绷灼热,追露忍不住心神一荡,仿佛终于得偿所愿一般甜蜜。
竺宴眼底升腾起怒气,冷冷盯着她,身侧的拳头攥紧,手背上绽出青筋。然而不知追露用了什么东西,他被扣在她手下,竟一动不能动。
追露纯真地笑了笑:“哥哥给我的‘折青’果真好用。”
她的视线扫过竺宴身上的青衣:“刚好你喜欢青色,你说这是不是命中注定?花开堪折,瞧瞧你这张脸,神域中哪个神女不喜欢?”
她说着,葱白的指尖一寸寸抚过竺宴的肌肤。从他的眉眼,到他的下颌,最后落在他的唇角附近。
“但你这支倾城的花,注定只有我追露才能折到手。”修长的手指下滑,落在竺宴的腰带。
远处的令黎:“……!”
如今这世道,姑娘们个个都如此狂野的吗?怎么一个两个都要去扯男人的腰带!相比之下,之前的明瑟只是想要去亲一亲他,那真的可以算得上矜持含蓄了。
然而对比上次梦境之中竺宴的急不可耐,眼下的竺宴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愿意。
“你敢!”
他冷冷盯着追露放肆的手,浑身的肌肉绷紧了。
“别徒劳了,你生来便被我父尊封印,连灵根也一并封去了大半,使你无论如何修炼,神力也无法突破。在这神域之内,但凡不是像天酒那般的废物,都能轻易将你打败。这三万年来,你便像条狗一般,在神域苟延残喘。你若上月没有受那九道雷劈之刑,说不定还能拼尽全力与我死战一场,同归于尽。可眼下你瞧瞧,你还能做什么呢?”
“神域的人个个都瞧不起你,那些神女虽喜欢你这张脸,却也只想得到你的人。连你的母亲也一心记挂着我父尊,遇事非但不会保全你,反倒是对你下手最狠那个。对了,上个月那九道雷劈之刑,好像还是你母亲提议的哦?连天酒都说算了,你母亲却非要坚持,让你在众人面前当众处刑。”
“只有我,只有我一心一意对你好!”追露一只手压着他,眼底流露出与她容貌大相径庭的疯狂,“可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
“也罢,既然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是一样。”追露的唇凑到他的唇角,手上用力,就要拉开他的腰带。
令黎察觉到竺宴不对劲。明明没见什么将他绑住,他却贴着树干一动不动,既不反抗,也不迎合,不像是他的作风。根据之前两次的经验,这种情况下,他应该是要么杀人、要么反客为主才对。
令黎就想出去打断,知确再次将她按住:“你做什么?”
“他好像……”令黎尴尬地指了指竺宴的方向,“不是很愿意。”
知确一脸不屑:“他在这神域之内就没有愿意过的事!你别管,这两个一个比一个手段残忍,你考虑一下是现在出去让他们两个一起来杀你,还是让他们互杀?”
知确话刚落,就见田野之内,旖旎画风骤变。原本的风和日丽不见了,忽然之间乌云密布,遮天蔽日。
狂风呼啸着从远处刮来,像刀剑一般刷地刮过追露的脸。
追露眼见着要亲到竺宴,忽然妖风刮来,将她逼得往后一退。她躲避不急,脸上一阵刺痛,她抬手摸了一把,低头一看,挂了满手的血。
女子都爱美,更何况追露是公主,素以美貌著称。此时骤然破相,她眼底流露出疯狂,大叫一声:“啊!”
“竺宴!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