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辜又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接受与我分离?我们又不会分开……我这么爱你,你舍得与我分开吗?”
竺宴笑了笑,无声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膛。
令黎贴着他,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竺宴忽然涩然道:“其实,少爱我一点也没有关系。”
令黎不解地看向他。
竺宴垂眸:“我爱你,已经足够。”
令黎一怔,想明白过来他的逻辑,顿时哭笑不得,嘟囔了一句:“爱又不是此消彼长,难道不是越多越好吗?”
不过她一向大度,尤其是这些小事,更是从来不会与他争。
她捧住他的脸,大气地亲了他一口:“那行吧,允许你多爱我一点!”
*
不知道竺宴是在哪里修炼的乌鸦嘴这么灵,没过两日,昆吾的未染仙尊便来求见,与她一同来的还有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魔域反了。
魔主孟极原本奉命镇守从极渊,如今竟公然叛变,不仅率魔卫突袭仙、妖两界,更在人界肆掠。眼下人界山脉坍塌、洪水肆掠,天灾之下,人族的野心和贪婪也立刻暴露,开始互相之间残杀,战火连绵。
令黎的心逐渐往下沉。
未染见她神情凝重,话锋一转,忙道:“神后娘娘且宽心,孟极如今也只敢柿子挑软的捏,在人、妖两界扑腾,至多也不过来挑衅仙门。大约他心中也清楚,以他螳臂之躯,自不敢与神域对抗。”
令黎眉间轻蹙。
不,孟极已经在与神域对抗了。
天灾战火,众生悲苦,必定滋生六界魔气。
天地间魔气本就同气连枝,这些因痛苦、怨怼、灾难而生的魔气会反过来滋长从极渊下魔脉的力量,使它迅速壮大。
一万年前的神族混战便是如此,最后竟将从极渊下魔脉的力量壮大到撞毁了天柱,让神尊与尊后自爆元神才保住这六界安定。
孟极狼子野心,这是想让历史重演。
她早就知道孟极绝非善类,从一开始便极力反对让他成为魔域之主,只可惜当初各族众口一词,一致力保……但如今再追究旧账也是无用,就是不知天崩地裂、六界重归混沌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竺宴道:“我去处理,你先回神域。”
令黎立刻道:“我随你一同去!”
“听话,你回神域,我才可以放心。”
四目相对,他的目光温和却坚定。
她心中其实清楚,竺宴是对的。
这万年来,神族大多对他面服心不服,只是迫于他强大的力量才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局势混乱,只怕会有人趁机浑水摸鱼,她回神域坐镇,稳住局面,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十分抗拒与他分开,甚至不敢去想,一想就要哭出来了似的。
就像是这一分离,他们就再也不会有重逢之日了。
她不舍地看着他,倔强地不吭声。
竺宴见她如此,心中只比她更加煎熬,轻叹一声:“跟我来。”
只有两人,令黎猛地抱住他,哽咽埋怨:“你到底是在哪里修的乌鸦嘴,这么灵!”
竺宴一怔,而后哭笑不得,温柔地拍了拍她。
令黎不肯放手,竺宴笑道:“你抱得我快喘不过气了。”
令黎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还是不死心地问:“可以我陪你一同下界,快去快回,再一同回神域吗?”
竺宴笑了笑:“你忘记曾经学过的兵书了吗?兵贵神速。”
“那……”她问出心中最害怕的问题,“会有危险吗?”
竺宴深深看着她,沉默半晌,道:“有。”
令黎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竺宴又道:“但我有把握。”
他一向是懂得如何让她放心的,先坦诚,再安抚,果然比直接的安抚来得有用。
他又道:“我生来体内就有魔脉,便连一万年前从极渊下魔脉最猖狂的时候,也丝毫不能影响到我,没有谁比我更懂得如何压制它。”
令黎心中不安的情绪这才消去大半,不过还是叮嘱他:“那你也要小心,不可轻敌。”
她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柔声道:“我在扶光殿等你回来。”
竺宴目光动了动,眷恋地看着她。
两人都不再说话,视线却久久停留在彼此身上。最后,令黎主动放开了他。
刚松手,竺宴却猛地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令黎一愣。
竺宴在她耳边哑声道:“回去以后要每日进图里修炼,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不许偷懒。还有最后一个场景,待到他出现之时,你便可以随心所欲动用神力,再也不必惧怕外面的风风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