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宴怔怔看着她,脸上有一瞬的空白。
令黎“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失落什么啊?我们夫妻千年了,你都看不出来我是在故意气你吗!”
令黎快乐地跳到他怀里,竺宴被她扑了个措手不及,抱着她后退一步,背抵上身后的杏花树。
她亲昵地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软软道:“我才不要跟你分开,除非我死……”
她话未说完,便被竺宴凶狠地吻住。
竺宴甚至还不轻不重咬了她一口,低声斥道:“不许胡言乱语!”
令黎仰头主动深吻他。
又是一年杏花盛放,随着树枝摇晃,花瓣簌簌落在两人白皙的身体上。
扶光殿中岁月静好,天光也变得缠绵。
*
为了庆祝令黎取得阶段性成果,竺宴主动带她下界去玩耍。
他们去了凡界,去了妖族,辗转流连数月,最后又去了章峩山上看应缇。
令黎后来才知道,原来当年她神器考核,随着章峩的慕唯仙尊一同来神域观礼的竟然真的是应缇。她当年追随孟极离开神域,不过短短三月,便与他分道扬镳。
个中曲折应缇没有主动说,令黎也没有问,只是后来慕唯曾上书竺宴,想要与祝余草应缇缔结良缘。
这些年奏折都是令黎在处理,令黎看到的时候险些惊掉下巴。
她不理解应缇那样喜欢孟极,为何却要与别的男子成婚。
不过这个婚也没结成,慕唯上书是上书了,但婚礼至今没有音信,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商量的。
“应缇就是胆子小了点。”去看应缇的路上,令黎感慨,“她从前喜欢孟极胆子小,如今跟慕唯在一起胆子还是小。”
竺宴笑睨了她一眼:“你胆子大。”
“我胆子不大吗?不然你换谁敢像我一样,在化形还不到百年的时候就敢喜欢神君,就敢做神后?”
竺宴:“怎么听起来是我胆子大?”
令黎一脸理直气壮:“对啊,所以我们很配。”
竺宴忍俊不禁。
令黎停下脚步,张开手臂:“不想走了,背我。”
竺宴:“……”
竺宴无奈地蹲在她面前:“上来吧。”
两人这一路游山玩水,令黎甚至还悟出了开花的要领。
据她观察,世间的木灵开花之后就是结果,换言之,开花是繁衍子嗣。她问竺宴,是不是只有等她有了宝宝才会开花?
竺宴愣了一下,似笑非笑说,那就试试。
那就试试。
于是这两人一面游山玩水,一面尽情开花。令黎觉得很幸福,太快乐了,甚至会有种隐隐忐忑的感觉。
竺宴背着她没走一会儿,她又拍了拍他,要下来。
竺宴问:“怎么了?”
令黎:“我自己走。”
竺宴不明白她想做什么,放她下来。
对上他困惑的目光,令黎道:“你还要陪我万万年,往后日子长着呢,我得爱护着点。”
竺宴怔了一瞬。
令黎走在前面,竺宴跟上来,慢条斯理道:“想爱护我啊?那行,换你来背我。”
令黎扭头望着他,目瞪口呆。
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于是,令黎追着无耻的某人打,一路追到了章峩山。
令黎与应缇有千年未见了,应缇当年离开神域之时还是妖身,如今已经飞升成仙,虽还未与慕唯成亲,不过在章峩的地位很高,弟子们见到她都要行礼。
大约是因为化形之初就是应缇为她穿的衣,令黎对应缇总是很自然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所以即使千年未见,两人身上都发生了许多变化,但再见面还是很自然凑到了一起玩。
另一边,竺宴单独见了章峩仙尊慕唯。
章峩的主殿空无旁人,高挂的牌匾上写着“风禾尽起”四字。
竺宴坐在上座,慕唯双手将一份密信呈上。
“君上,这是这七百年间暗中与魔主孟极往来的神族名单。”
当年,孟极从天牢逃脱后,便被神族守卫追缉。可孟极善于藏匿,神域追缉了他三百年无果。此时负芒纠集魔族,在从极渊自封魔主作乱,孟极与负芒有旧怨,忽然出现与负芒大战了一场,镇压了负芒。
几大神族长老因此认为功过相抵,而且魔族散乱不好管理,不如就招安孟极,让孟极做魔域之主。
令黎直觉孟极曾被囚禁在天牢六十年,他虽与负芒有旧怨,但严格算起来,他与神族也有旧怨,绝不能轻信。然而几大神族态度一致且坚定,竺宴又是一副“随便他们怎么折腾”的态度,她势单力孤,只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