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想来是我看错了吧。”香茶摸了摸鼻子。
“对了,且不提应缇,还有一位故人,这位我定没有看错,她还同我打招呼了。”香茶又道。
令黎问:“谁?”
香茶:“神女可还记得未染神女?”
令黎反应了下,这才想起来是被兰时与沃雪构陷夺去了枕因谷入谷名额愤然离开神域的未染神女。
令黎:“可是葭月一直为之愤愤不平的那位神女?”
香茶:“正是,她如今已是昆吾的未染仙尊。”
令黎:“……哈?”
仙神两族虽说亲近,仙界仙尊提前递了帖子甚至可进出神域,但细究下来还是有别。神族生而为神,仙族则是山中之人,在下界修炼飞升,还从未听说过有神女下界去做仙境之主。
尤其神族重出身血脉,令黎问:“神族族长与长老们也同意?”
香茶道:“未染神女下界之时,昆吾还没有如今的风光,只是下界一座荒芜的山峰,灵气也算不得充盈,她去昆吾,长老们也只当她自轻自贱,说不上同意不同意,只是没想到,不过百年光阴,昆吾已位列仙族三大仙境之一。”
香茶叹道:“也不知兰时如今心中是何等滋味,当初她与沃雪一同以下作手段夺了未染神女的入谷名额,如今未染神女归来成了一境之主,而沃雪灰飞烟灭,兰时成了阶下囚,还饱受方寸草露之苦。”
令黎本想说兰时如今被关在天牢应该也不知道这事,一听方寸草露,想到竺宴曾受的那些苦,她立刻落井下石道:“怕她还不知,我这就去告诉她!”
香茶立刻道:“诶不必了,她已经知道了。未染神女一回到神域,便马不停蹄去了天牢见故人。”
虽然不关她什么事,但令黎顿觉神清气爽。
*
第二日便是神器考核,枕因谷大门大开。
弟子们一一上台展示自己炼制的神器,虽然过与不过还是全由斳渊一人说了算,但六界各族之首都在现场观礼,弟子们心中多少多了些忐忑。
葭月惶惶不安,抓着令黎的手道:“我觉得我有点危险,我本来就是在过与不过之间徘徊。靳渊君仁慈,才勉强让我过了。但如今众目睽睽,他若是稍微往严格了打分,我定然是不过的……完了!我要在枕因谷继续陪你了黎黎!”
令黎听到前面本还想安慰她,一听最后一句哭笑不得:“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不会过?”
葭月:“啊?这不是显然的吗?你预考核都没有过……没事,这下有我陪你了。”
“……”谁要你陪啊?我还想嫁人呢!
说话间,暮商面无表情从两人面前经过。
自令黎那日在扶光殿中当众答应竺宴的求亲,暮商便不再与她说话,甚至不再理会葭月。他们三人从前那么好,如今变成这形同陌路的样子,令黎心中多少有些惋惜。
暮商的神器是十六弦瑟,当场展示,一曲之下,在场情绪皆被他操纵。虽只有片刻,也是惊起满堂喝彩。
靳渊给了通过的牌子。
在场的比翼鸟女君却忽然道:“这不是昆吾的停云瑟吗?”
“停云瑟”三字出来,在场顿时鸦雀无声,无数道惊讶的目光齐齐看向未染。
令黎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见大家都在看未染,她也跟着看去。
这未染神女与她的名字不同,单听她名字,想来应是如兰时外表看来那般白衣飘飘。但她却是一身浓墨重彩华丽颜色,虽华丽却不俗气,如秋染山林,四季时序有条不紊,透着浑然天成的美丽。
听比翼鸟女君说起停云瑟,她轻轻翻掌,大方地展示出来:“被你认出来了。”
停云瑟一出,在场哗然,连靳渊的视线也久久停留在上面。
“有什么特别的吗?”令黎悄悄问葭月。
葭月张了张嘴,竟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停云瑟是昔日神君送给天酒殿下的定情信物,万年来下落不明,都以为是在神族混战之中丢失了,不想竟是在未染手上。”
令黎怔住。
竺宴与天酒的旧情她其实时不时就会有所耳闻,尤其是在竺宴公开他们的关系之后,她更是走在哪里都能听见他们的旧情流言。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天酒已经灰飞烟灭,且还是为苍生而死,令黎虽总是听见流言,心中却大抵敬重天酒,所以从未计较,也从不因为这些事与竺宴生嫌隙。
可是他送给天酒的定情信物怎会再送给另一名女子?
不知是不是巧合,未染的视线不偏不倚对上她,眉目清亮:“虽都是叫停云瑟,可我这个停云瑟与一万年前的停云瑟不能说是一个东西,只能说毫不相干,不信可请斳渊君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