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喜欢我?
令黎呆呆望着他,眼中渐渐流露出困惑。
她没听懂。
竺宴偶尔说话她会听不懂,她有时候会直接问,有时候能自己慢慢想明白。
她没有说话,在昏昧的光线中看他的眼睛,思索他话中的意思。忽然一个刹那,她想起葭月说过,竺宴喜欢斳渊。
她眼中夺目的期待霎时黯淡下去。
他只想与喜欢的人双修,他只想与斳渊双修,不是她。
她垂下眸,闷闷道:“那好吧,那就不双修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竺宴紧张提着的一颗心往下坠去。
天酒一万年前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我还没有长大,还不懂得什么是喜欢,我大约,也算不得喜欢你吧。”
她的确不喜欢他。
只是他对她而言,到底算什么?
一万年前,是她一时片刻的迷恋?还是她排遣寂寞的工具?
如今这样的夜夜陪伴,于她而言,他又是什么?
对了,是她的恩人。
她所做这一切只是在报恩。
竺宴闭上眼,感觉到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温暖离他远去。
过了一会儿,她不知想到什么,又翻回到他怀里,如往常一般伸臂抱住他。
他自始至终一动不动,不曾睁眼。
*
自那一夜过后,令黎觉得自己和竺宴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奇怪起来。她想不明白,但这一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憋着一股奇奇怪怪的气,就是不肯开口问他。
法器课上见到斳渊,她真是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以至于斳渊问她为何不去他府上补学炼剑,她不知道出于怎样一种心态,竟当众拿出了坤灵。
“神君给我的,我有剑了,不必再炼。”
霎时间,整个枕因谷雅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令黎身上。斳渊的脸色甚至还白了几分,他直直盯着令黎手中神力磅礴的坤灵剑。
坤灵剑,神帝创世之剑。
竺宴竟将坤灵也给了她。
令黎看出他脸色不对,像是受了突然的打击,竟莫名觉得内疚起来。她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但直觉自己似乎不该当着他的面说这样的话。
然而说出的话如覆水,她也收不回来了,只得沉默地将坤灵剑收好。
这一整日,斳渊没有再看她一眼。其他弟子却是刚好相反,频频往她看来,尤其是兰时与沃雪。
沃雪之前考核垫底,作为惩罚,她要为枕因谷中弟子每人作一幅丹青,如今其余十一人已经全部画完,只剩下令黎。
课间,沃雪主动走到令黎面前,与她约定时间。
令黎不想打扰竺宴,便与沃雪约定在绛河殿中,时间定在下一个休沐。
等沃雪走开,葭月凑上前来,与她耳语:“她总是刁难你,你可别轻易让她过关,至少也得重画个十次八次吧。”
令黎摇了下头:“若不是神君定下的考核规则,我都不想让她给我画,赶紧画完赶紧交差吧。”
葭月惊讶:“怎么这样轻易放过她?”
“我不喜欢她,不想看到她。若我不放过她,那我岂不是还得时时看着她,那我到底是不放过她,还是不放过我自己?”
葭月竟无言以对。
转而聊起坤灵剑,令黎这才知,坤灵剑竟然是神帝创世之剑。
见她震惊,葭月奇道:“你不是已经自己学完典籍了吗?怎的竟不知坤灵的来历?”
令黎哭笑不得:“我只是学完了,又不是背完了……而且谁会想到典籍中的上古神器会成为我的命剑?在这以前,坤灵剑也就是典籍中的三个字而已,我都很难注意到。”
葭月深以为然:“说的也是。在无漾成为我的未婚夫以前,他也只是两个字而已,谁会想到他能与我有这层关系?”
令黎下意识觉得这类比有点不太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但得知了坤灵的来历,令黎心中憋着的那股奇奇怪怪的气又瞬间散了大半。下学后开心地跑回扶光殿,无视竺宴对她的冷漠,又热情洋溢地围着他转,还有了力气重新钻研。
她之前都是吃仙果神草帮助修炼,好让自己身体尽可能的更热,可是岁稔星君说,她修的是木灵,再修炼也不会多热,过于激进反而会把自己烧起来。
那如果她不修木灵了,改修火灵呢?
她将这个想法告诉竺宴,竺宴闻言,一改这几日冷冷淡淡的样子,神情大变:“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