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抽筋了……”
昏昧不明的光线里,他看到了她眼中细细的水光,嗓音顿时更加柔软:“好,我给你揉揉。”
他侧过身,床榻立刻发出“吱呀”一声。
他自己睡夜里也会翻身,从未觉得这样的声音如此暧昧。然而此刻因着床榻上多了她,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那“吱呀”的一声立刻变成了滚烫的温度,将他带回到了一万年前那个夜晚。
那一夜就是在这张床上,床榻“吱呀”“吱呀”激烈地响个不停,持续了许久……
他霎时僵住。
令黎不知道他脑子里那些让人血脉偾张的画面,茫然问:“你怎么了?”
他做贼心虚一般轻咳一声。
“没什么。”他的手往她探去。
却没有碰到她,而是不动神色以神力缓解她的疼痛。
一会儿后,就听她说:“好了,我不疼了。”
他收回神力,又重新躺回去,床再次发出“吱呀”一声。
他闭了闭眼,再次当自己死了。
令黎却没有放过他,她一点一点挪到到身边。
清晰地感觉到她温热的身体靠近,他的眼皮轻轻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睛。直到她的手握住他,他终于忍无可忍。
“又要做什么?”
感觉到他的手依旧冰凉,她轻声咕哝:“你刚刚果然用的神力。”
“嗯。”他也懒得否认了,只想让她赶紧睡,别来招惹他。
但她今夜就像是故意与他作对似的,竟直接扑到了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竺宴身体霎时一僵,手背上的青筋绽了出来。他无声握了握拳,才没有将她扔出去。
她趴在他怀里,嘀咕道:“应该是刚才隔太远了,还是要这样抱着你才行,上次就是这样才让你暖和起来的。”
竺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令黎。”
“嗯?”
“我还没死。”
他还有该死的感觉!
他近乎咬牙切齿:“等我死了,你再这么抱着我。”
令黎抬起头,困惑地看向他。
竺宴在黑暗中瞪着她。
令黎与他四目相对,半晌,她老实道:“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竺宴:“字面意思。”
令黎歪着脑袋看他,又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一般重重趴回他的胸膛,这一次,她将他抱得更紧了。
她依偎在他怀里,体贴地宽慰道:“你不要悲观啊,你就是冷了一点,不会死的。而且你还有我啊,你放心,有我在,我会想办法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死!”
竺宴:“……”
这一夜最终结束在了竺宴彻底的无言以对里。
你真的赢了!
*
令黎的办法虽然让他头疼不已,但不得不说,确实有用。
他的血脉本就是天地温暖之源,与火精分离,他便自此失去了温暖,世间也再无别的什么可以让他重新温暖起来。
可是令黎的体内有他的火精,与她肌肤相亲,他便也能汲取到火精的温暖。
如此睡了一夜,醒来时他的身体果然与常人无异。令黎高兴得不行,又抱着他贴了好久。
竺宴已经躺平,随她了,她爱怎么怎么吧,他当自己死了就行。
好在她白日里还要去枕因谷上学,能给他稍微留条活路,不过她一下学就会飞快地跑回来,又抱着他贴贴。
火精毕竟不在他自己体内,通过外力让他短暂温暖起来并不能长久,到她下学回来时,他的身体已经重新变得冰凉。
令黎有些失望。
“你这维持时间也太短了吧……”
他顺势正色告诫她:“既知无用,便不要再做那些无用的事,懂了吗?”
令黎在想办法呢,没认真听他说了什么,随口道:“不懂。”
忽然眼睛一亮,仰脸看向他:“那我以后中午也回来吧,中午也回来给你暖床,我可以一天陪你睡两次!”
竺宴:“…………”
这到底是什么虎狼之词!
最后,令黎的提议被竺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令黎只好想别的办法。
她的办法包括并不限于拉着竺宴早点睡,每日自己多吃一些仙果神草,试图通过增加自己神力和延长跟竺宴睡觉的时间来让他温暖的时间持续更久一些。
所以那一段时间,扶光殿都是不点灯的。因为总是天刚擦黑,令黎就已经拉着竺宴一起躺床上了。
在她不知死活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时候,竺宴也曾心如死灰地问她:“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男女有别?”
令黎一脸认真道:“我知道男女有别啊,但我跟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