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变了,每天没心没肺笑着的人,现在竟然会机关算尽,竟然会笑着说违心的话,这一点都不像申溯,自己已经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了。
是走读的缘故吗?因为自己没能实时在他身边接收消息,错过了最佳倾听时机,而他也不愿意在最佳时机之外分享,所以只能渐行渐远吗?
于浊仅不甘心,“不,除了我以外,还有人知道你的意图,邹卓沿看出来了。”
申溯敛笑,“我知道,他来拦球时我就知道了。”
开始坦诚相见了,于浊仅低声,“申溯,你想过姜劣有团体吗?他混得这么风生水起。”
申溯瞪大了眼,上前揪住于浊仅的衣领低吼,“所以你真的去那个老地方了是吗?!我特么不是让你别去吗?他是不是威胁你什么了?!”
还是无条件以自己为重的申溯。
于浊仅心安,于是柔声坦白:“嗯,去了,那天中午我就去了。被打了几下,不过都好了。”
“你当我傻是吧,于浊仅?!你说谎之前能不能先让你脸上的淤青消失?”说完申溯松开他的衣领,笑得瘆人,“不过也还不错,幸好我打了他,不然得多亏,他早就应该被碎尸万段了浊仅,他伤害那么多人,他无药可救了,只会变本加厉。”
熟悉的话语往心上扎,因为是申溯说出口,所以深度更甚。
于浊仅沉默了几秒,“那天打我的人不是他,是邹卓沿、向阳和林凹权。”
于浊仅说出来的每一个真相,都让申溯脸上的狞笑少一分。
于浊仅笑得悲凉,“你也算没打错,那天姜劣也在,就像大家传的那样,他是站C位的人。但那天他们没打我的脸,我脸上的淤青是昨天早读在教室补觉做噩梦,惊醒看见姜劣应激揍了他一拳,他回击了,不过是正当防卫。很抱歉没有早点跟你说。”
申溯的脸色阴了又晴、晴了又阴,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真实,他怎么会怪于浊仅,是自己在看到他脸上的伤后就直接把罪名扣在姜劣头上,是自己听风就是雨,酿成现在这种后果是自作自受。
于浊仅继续说,“我不知道姜劣会不会因为我的那一拳再次找上我,就目前来看,他可能决定一笔勾销。但邹卓沿、向阳和林凹权的霸凌者身份是既定事实,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不管你收到什么信件或口信,一定要告诉我,算我求你。”
申溯脸色变得惨白,这完全在意料之外。
然后愣愣地点了一下头。
于浊仅咬了一下后牙槽,上前一步好兄弟般搂住他,“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就像你没有让我出事一样。如果那天你没有给我发短信,我现在恐怕不会这么完好地站在你面前。所以申溯,孤军奋战这种悲剧式英雄做法我们都不要用,因为我们有彼此。”
申溯愣了一下回搂,他搂得很紧,眼中的怯懦转为犀利,完全不是于浊仅认知里的那种羸弱。
零零零——
晚自习铃声响起,姜劣走到教室后门,朝斜对面拐角一看,看见了抱在一起的两人,本幽深的眼神又暗沉了很多。
于浊仅回来后,刚坐下就被姜劣握住手,他愣了一下回握,右手摊开《数学新高考创新题》,拿起那只被申溯戏谑的纨绔钢笔转了转。
两分钟后,姜劣松开他的手做题。
教室并没有安装摄像头,否则以姜劣这两天的表现,他俩肯定被年级组请喝茶并记大过了。
临第二节晚自习下课,于浊仅见姜劣已经完成试题,轻点他的手背问:「今天也是马上走吗?」
姜劣反握他的手,「嗯。」
「那你在外面等我,就五分钟。」
「你今天的化学大题还没写完,亲爱的。」
于浊仅皱了下眉,确实没写完,如果现在跟姜劣走,今晚一定是会熬夜的。
放在平时他一定不会做出这种决定,他喜欢在特定时间做特定的事。
可是,最近炎阳市不太平,连环杀手昨天没出现,并不代表今天不会。有时候一些变故会让潜伏期的他加快作案,在他落网前的每一天都需警惕。
于浊仅:「我回去写。你在外面等我。」
姜劣修长手指穿入他的指缝,让他放宽心,「我让吴叔送我到共享电动车那。别担心。」
「不行!」于浊仅还是不放心。
「可我等你也只能在警卫室,这样一来就有可能被其他同学看见,我们关系是不是就会被猜疑了呢?或者他们又会没完没了传我要在校外霸凌你。是不是呢,浊仅。」
于浊仅咬了咬牙,姜劣分析的都在理,只要提到等,就必须有一个人站在学生都看不见的校外某个地方,可这却是杀手最容易下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