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滢惊慌,“民女实在不方便留在宫中。”
“汴安城内的盛情想必迟姑娘已经见过了,皇宫的风景你还没有瞧过,二殿下不得空,本宫处理六宫之事倒是悠闲,便带着你罢。”
沈家的婚事就快要成了,她不能够在这节骨眼上横生事端,倘若出了什么事。
皇后看似好说话,背地里可来者不善,阿滢不是傻子,她是什么身份,皇后什么身份,她如何能够让皇后带着她观瞧汴安的皇城?
“娘娘抬举,民女感激不尽,实在不便惊扰娘娘了,您处理六宫事宜繁忙,实在不方便给娘娘多添烦恼。”
阿滢绞尽脑汁,周全话语。
“迟姑娘很懂事,无怪本宫的儿子喜爱你。”皇后忽然就来了那么一句。
阿滢心惊胆颤,不知道如何回应。
商濯哪里是喜爱她,喜爱一个人会掐她的脖颈,至她于死地么?
“母后。”
阿滢还没有想到应对之语。
身畔的男人骤而开口,阿滢单是听声音都明显感知到了商濯的冷然和阴寒。
阿滢察觉到气氛的僵持,越发不敢再开口。
气氛不知道沉顿了多久,阿滢如芒在背,好一会,皇后似乎不想与商濯闹僵,居然又将矛头转向了她。
“迟姑娘意下如何,是要跟二殿下走,还是留在本宫的椒房殿?”
皇后明明是笑着的,阿滢却在她的眼神当中感受到了威胁,仿佛无声告诫她,若是她敢走,让她自己承担后果,至于后果她无法承担。
阿滢进退两难,她不敢得罪商濯,更不敢得罪皇后。
“......”
左右都是一个死。
“民女.....”她不想死。
阿滢没有办法选,最后她说了一句,“听凭殿下和娘娘安排。”
商濯脸色的冷意没有退却。
皇后知道他的脾性,他之所以还在这里伫立,没有将人带走,是因为她是他的生母,碍于面子,他不会当众忤逆她。
不过是一个女子,倘若今日商濯真的将她带走,皇后才会真的动手,她不希望有人横在母子之间,成为隔阂。
皇后退却了一步,又讲道,“迟姑娘在这里,你且放心,她是你的救命恩人,母后向你保证,不会有什么事。”
商濯不发一语,“......”
侧眸瞧着阿滢,她的确是吓得不轻了。
前些日子她不听话,把他气走以后,听蔓华苑当值的人说,她过得很是舒坦。
的确是该给她一些教训,让蛮女知道,离开了他的庇护,她在汴安城内,是何处境。
“儿子听母后的便是。”
皇后但笑不语。
商濯没留多久,便被皇帝身旁的都太监给叫走。
阿滢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商濯临走之时瞧了她一眼,他没再说什么。
“……”
就这样,阿滢留在了皇后的身边,皇后对她的确是客气,表面客气,她让人在椒房殿的侧殿给阿滢腾挪出住处,又加派了一些人与涣月一道伺候她。
与其说是伺候,不如说是监视,这些人的眼睛整日盯在阿滢的身上,看得阿滢后背起寒颤。
拨过来的宫婢当中有一个是皇后的近侍,拨过来的那一日皇后说,“她跟在本宫身边已经有几年了,是个做事老成的,你且放心让她跟着,有她在迟姑娘身边,本宫也能放心些。”
阿滢不敢拂却皇后的好意,皇后说什么她都点头。
拨过来的宫婢架子很大,从来不会帮阿滢做什么,她指使阿滢身边的人做,整日看着阿滢的动向。
有她在,阿滢整日行端坐正,话都不敢多说了,比在蔓华苑还要拘束,闷得不成样子。
她便知道皇后所说的那些陪着她逛看汴安的皇城不过是戏言而已。
她感觉自己更像是被皇后关在了侧殿,一日三餐会有人送来,吃的食物与蔓华苑比起来,差距很大,不过阿滢并不骄矜,只要填饱肚子就行,不管是什么她都吃,想来皇后也不会在里面下毒害她。
穿的衣衫用的首饰也不如蔓华苑给她备办的那些,涣月看她的眼神带着怜悯,阿滢却不放在心上。
纵然皇后要害她,天子脚下皇后的宫殿内,她就算是有心藏,有心防范,全都是无用功。
皇后偶尔得空会叫她过去,她会问阿滢是否还习惯,宫女们可有伺候不周到的地方,若是有,只管告诉她,她会惩戒这些人。
阿滢可不敢瞎说,摇头道没有,伺候得很好。
再后几日,皇后也没有看她了,商濯也没有来过,她就像是一个被遗忘在角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