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全了便成,那日是我气上了头,阿滢不要与我计较。”他跟她讲。
小姑娘不说话,她险些就要被他掐死,一句轻飘飘的解释就完了吗?可惜他是天潢贵胄,她就算恨,也不能拿商濯如何。
他盯着她,唇边的笑意减退,忽而话锋一转,语气淡淡。
“我听昭潭说,你看上了一个戏人。”
第27章
阿滢心中一凛, 昭潭果然把这件事情告知了商濯。
是,如果昭潭没有说,商濯怎么可能那么晚了还要过来。
“我没有看上戏人。”她纠正商濯的用词, “符叙是我的朋友。”
“朋友?”男人扬起笑。
不过笑意薄凉,看着不达眼底, 听着反而有几分瘆人。
男女之间,哪有什么单纯的情谊。
阿滢咽了咽口涎, “嗯,符叙是我的朋友,他教过我一些戏, 也算是我的半个老师。”
“是吗?”商濯似乎不信, 还在反问她。
阿滢点头, 被他这幅神情弄得整个人也跟着莫名紧张起来, 她的手还揪着衣襟领口, 生怕商濯一个不悦, 手又伸过来掐她, 因为他的脸色给人感觉阴沉。
“他教过你什么戏?”他问道,听着话茬似要与她闲聊。
“《牡丹亭》、《玉堂春》、《将相和》、《娘子关》。”
阿滢不敢惹怒他,一一回答。
“他的戏唱得很好?”他又问。
阿滢点头, “很好。”是她见过戏唱得最好的人。
她尝试往里再挪, 反正床榻够大, 能与商濯拉开些距离便是好的,至少他真要伸手过来掐她,中间隔着距离,她也能有片刻的喘息逃亡之机。
“的确是很好, 若是不好,阿滢也不会天天对着他笑, 甚至要花自己的银钱给他请郎中看病了。”
她多爱财啊。
男人的话是笑着说的,钻进耳朵里却显得无比刺耳,她隐隐察觉到商濯这番好听的话,内里分明是在讽刺她。
借着银钱的缘故来敲打她所说的朋友,想要戳破她的心思,看看她话里的成分到底可不可信。
阿滢咬牙,“殿下的意思,民女不懂。”
“不懂?”商濯缓缓重复,“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模样不懂?”
迟滢爱财如命,当时肯割舍钱财救他于危难,得亏他耗费了不少功夫才让她掏出体己,而今为了一个相识不过几日的戏人,竟又舍得花她的钱了。
虽说一路上来,她身上的钱财没动过几个子,可她拢共有多少钱,商濯十分清楚,姜家夫妇给的那些散碎银子她藏得很深,如今倒是舍得。
“什么朋友值得你不惜忤逆我,又要冒着得罪林家的风险,上门找郎中给他治病。”
阿滢没接话,她咬唇。
商濯接着道,“那个戏人在林家招惹的事情,阿滢知道吗?”
“……”她知道。
与符叙交好的戏人一五一十跟她说了。
“这件事情他没有错。”是那个节度使的儿子林砾欺负人。
“他亲口告诉你,他没错?”商濯的话一句接着一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脸色的笑彻底消失了,语气冷然。
“……没有。”阿滢的话下意识软了下来,小心翼翼回着。
看着她满脸防备,“既然,没有你如何知道这件事情他没错?”
“我……”她就是相信符叙没错,另一方面想到商濯对她的压迫,她有错吗?
阿滢不觉得她有错,是商濯的错,他人面兽心,推此及彼,她了解符叙,故而选择站在了他的这一边。
“知道得罪节度使的下场是什么?知不知道你如今归拢为我的人,你这样做是在替我惹事?”
阿滢又变成了小哑巴。
节度使是什么她不清楚,听着官位不低,否则他的儿子也不能仗着他爹的官位在汴安公然放话,若是有人敢去给符叙医治,便是同他过不去了。
至于她算不算商濯的人,总之她而今在他的地盘,的确是给他惹了麻烦。
“若你带了郎中给他医治,转过头林砾找上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
阿滢越发紧张起来,揪紧衣襟,领口勒在她的颈处,显出一道红痕。
他往里靠近,阿滢往里退,最后商濯上半身都到了里面,他宽阔高大的身躯堵着门,她无处可去,不得不与他对视,“……”
“若没我的庇护,你会如何?”
他说得更明白些,又跟她讲了讲林砾玩弄男女的一些手段。
“他的那些手段最终都会用在你的身上。”蛮女虽然生在塞北,浑身细皮嫩肉,能撑过几个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