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不敢贸然问起,察觉到阿滢情绪不对,伺候她的时候越发小心,毕竟二殿下似乎挺喜爱她的,昨日还来了信。
安置她在蔓华苑不说,贴身的近卫也拨来照顾她,甚至于给她送信,还找了汴安最出名的戏园给她排戏,要知道除了皇亲国戚,汴安的风翠戏院不接旁的单,换言之,你不是皇亲国戚,纵然再有钱也不能将风翠戏院的人给请过去。
阿滢一个人,居然能够看一整天的戏,这待遇,要得是公主皇后太后才能有。
不过,丫鬟给她擦发重新梳妆那会,她推开丫鬟的手,“不要往我的头发上别这些个簪子了,沉甸甸的,压得我难受。”
她平日里就嫌头疼,今天心烦,脑中思绪烦乱,又不出门,她不想簪了。
其实,今日阿滢也不想簪,是丫鬟们道,她若是不簪,叫殿下知道了,必然会觉得她们伺候不周到,回头定然是要罚她们,阿滢不想因为她自己累及旁人,便簪了。
真金白银打造的钗环簪子能不重吗?旁人想要都不能有,阿滢却不是一个会享受的。
丫鬟低着头撇了撇嘴,小心翼翼把金簪放回去,看着满妆奁里的名贵物件,满眼眼羡,心中生出酸意。
阿滢便是个小姐的身子丫鬟命,有好东西不会享受,殿下锦衣玉食供养着她,她好多时候很不识趣,并不领情。
衣裙越好的她越是不敢穿,还总是惦记她那身换下来的粗衣麻裙,甚至不让丫鬟丢掉,浆洗干净了放在檀香木做成的柜子最深处,好像是什么宝贝。
而今又是嫌弃钗环重了,旁人想有这个享福的命,偏是没有呢。
“涣月。”
丫鬟还以为阿滢发现她不敬,头更埋得低了些,绕到她的后面给她梳头发,“姑娘唤奴婢有何吩咐?”
阿滢想了想,转过去,“我朝你打听一件事,你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涣月顺从把脸抬起来,阿滢一眼不错盯着她,“你知道二殿下快要娶沈姑娘的事情吗?”
涣月脸色微变,很快就隐下去,“姑娘何故有此一问?”
“你知道吗?”阿滢并不理会,还是问她。
“奴婢不知。”
刚刚她的脸色分明变了的,阿滢不信她不知道。
“你果真不知道?你刚刚听我问话,脸色古怪。”
“奴婢原不是汴安人,祖上是瓜州来的,因为家中败落,被人牙子卖到这头做奴婢,奴婢自从进了府上便再没有出去过了,因此姑娘问的事情,奴婢并不清楚。”
“你之前说在这边伺候三年了,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吗?”
“进蔓华苑之前,管事的吩咐过规矩,不可议论主家的事,不能乱嚼舌根,不能瞎打听走动,奴婢等不敢明知故犯。”
“所以,你即便是知道了有这么一回事,也不敢和我说?”
阿滢又不是傻子,她自打住进来,不管是问什么,她们都说不知道。
哪里是不知道,分明就是不想让她知道。
涣月只觉得今日的阿滢出去一遭回来,就变得很奇怪很难缠,她难不成知道了殿下要和沈姑娘成亲的事了?
好在阿滢沉默一会,没有再问了,否则涣月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她的话。晚膳阿滢不想出去,她让人把晚膳摆到内室,随意用了两口,便让人撤走,也没有再说吃不尽的饭菜让丫鬟们分了的话。
她在室内站了一会,随后洗漱躺下了。
躺是躺下了,幔帐内十分安静,不见一丝响动,恐怕还没歇息,若真是歇息了,定然回弄出些声响,还不叫人燃烛火,非要灭掉,是说等浪费灯油和长烛。
昭潭想着白日里的事,找了阿滢近身的丫鬟前去问话,得知了她倒是没有被人欺负,身上并没有伤痕,只是人很古怪。
“姑娘问了殿下和沈家姑娘的事情?”
“是,但是奴婢并没有透露一星半点。”涣月一五一十都说了,她并没有说错话,希望昭侍卫不要拔掉她的舌头。
“嗯,你下去吧,好生伺候姑娘,平日里,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吃了些什么都要一五一十汇报,不得有一丝隐瞒,姑娘若是去了什么地方,必须要多多的人跟着,不能离开你们的视线。”
“奴婢知道了。”
昭潭摆手叫人下去。
看来,阿滢是听到了汴安的风声,知晓一二了。
皇后娘娘向陛下进言,要办沈家姑娘与二殿下的婚事,陛下应允了皇后娘娘的进言,已经让钦天监选了日子,着礼部和户部的人在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