涣月细细回忆,将阿滢那些时日做了什么事情,一一告知。
“你竟领她去椒房殿偷听。”
涣月急迫解释道,“姑娘那段时日很是上心殿下与沈家姑娘的婚事,一而再与奴婢追问,奴婢以为她转了性子,心放到了殿下的身上,便想着能够助殿下一臂之力。”
这么说来,他在椒房殿和母后所说的话,迟滢全都听见了。
她那时候做的筹算,一心想要离开。
不,倘若如此,她的计划不会那么周密,还要更早。
“藏经阁...”男人低喃,“把近些时候她在藏经阁看过的所有书册全都给带过来。”
涣月领着人很快就把阿滢常看的书目都给带了过来。
商濯翻看着她近些时日所看的书册,余光扫到涣月欲言又止,商濯面无表情,“讲。”
“前些时日,姑娘私下里找奴婢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商濯翻看了书册,里面多是一些汴安的人文,什么市坊人情,汴安变迁,皇城修筑乍一看并不奇怪,再看,商濯已经不必翻剩下的书目,他仅仅看了书册的名目,心里已经有了数。
涣月声音低了些,“避子汤。”
声音虽然轻柔,男人到底还是听见了,他的动作一顿,随后将书册全都扫落。
“殿下!奴婢绝没有给姑娘准备避子汤,那段时日小心翼翼伺候着姑娘的饮食汤水,姑娘并没有可乘之机。”
“当时为何不来禀告。”俊逸的脸庞似笑非笑。
涣月浑身打颤,“殿下,奴婢是想着倘若告知了殿下,您与姑娘必然会心生隔阂,便想要先劝劝姑娘,姑娘似乎也听进心里去了,那日奴婢拒绝劝解之后,她再没有提起过此事,相反安静不少...”
商濯冷笑,“迟滢,你真是可以。”
他不给她找避子汤,她自己已经找人要了。
的确是相当可以。
怪他沉浸在她一时的柔顺小意当中,却忘了迟滢是塞北最不受训的小女郎。
商濯站了起来,看着地下散开的书目,“希望你能藏得好一点。”不要让他抓住了。
“......”
这头的阿滢打了一个喷嚏。
“姑娘莫不是受了寒气?”商瑞给她拨了一个宫女来伺候她,瞧着机灵慧敏,人如其名,叫灵珠。
“没有呢。”阿滢用着膳食,时不时往外看去,外面不知道情形如何。
“殿下吩咐了,姑娘若有吩咐,只管差遣奴婢就是。”
阿滢扯了扯唇,“三殿下思虑周全,你替我转达谢意。”自从那日之后,商瑞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了。
这里似乎是他的宫殿,叫长信宫?
商瑞所在的位置靠近法华殿,远离各宫居所,极其亲近,跟商濯的宫殿比起来,这里小了不少,伺候的人也少。
“姑娘是殿下的客人,不必言谢。”
“灵珠,你能不能与我讲讲外头如今是何种情形?”
“姑娘是问皇宫?”
“是。”
灵珠倒是知无不言,不怕说漏了什么,“宫内还在办太子殿下的丧事,不过也快结束了。”
是快要结束了,当时她在商濯宫殿那会,就已经在办,逝者已逝,入土为安才是紧要。
皇宫规矩多,死的毕竟是一国未来的储君,自然是要隆重些。
“那沈家小姐还好吗?”她原先听涣月说沈意绵自尽了,也不知救没救回来,到底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沈家小姐已经救回来了,姑娘放心。”
“幸而发现得及时,宫里的太医去得快,否则啊便是华佗在世也难治了。”
阿滢松了一口气。
“姑娘还不知道吧,沈家小姐和二殿下的婚事已然不成了。”
皇后竭力要保住沈家的婚事,不曾想竟然告吹了?不为别的,一想到皇后竹篮打水一场空,阿滢心中便一阵畅快。
“是因为太子的丧事么?”
“倒也不是呢。”灵珠给她夹了一些脆蜜汁鸡腿肉,嘱咐阿滢多用些,她的身子骨还虚弱得紧。
阿滢便吃了一些,“既然不是因为太子的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
“姑娘有所不知,沈家小姐一救过来,姚大人便上门提亲了。”
姚大人,阿滢略有耳闻,似乎是...众人纷传的那位,与沈意绵珠胎暗结的男子?她不大确定,试问道,“就是汴安纷传与沈小姐有私情的人?”
“对,姑娘没有猜错。”
商濯和沈意绵的事情尚且没有了结,这位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上门提亲,到底是...乱得叫人理不清楚其中的干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