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晚低头，轻抿了口咖啡。
“我听卓亦说过, 你们事务所跟他们设计院有合作。你还是他在清大建筑系的同学, 追求了他好几年。”
梁涵眼睫轻眨, “看来今天的采访能见到苏小姐不是意外。”
她顿了顿，又道：“知道我追求过卓亦, 你是什么感受？”
苏辞晚笑了声，大大方方道：“要是没人追他, 我才觉得奇怪。”
梁涵叹了口气，“可惜, 没追上。他从来都没正眼看过我，我一度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喜欢男人。”
听到最后一句, 苏辞晚差点没被喉咙里的咖啡呛住。
她以手掩唇，低头想去包里找纸巾, 对面的梁涵递了一张湿巾过来。
苏辞晚道了声谢。
梁涵自嘲一笑：“当然，现在证明, 都是我多想了。他只是……不喜欢我而已。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窥见梁涵眼底的黯然，苏辞晚抿了抿唇, 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良久, 她才轻声开口：“梁小姐，你非常优秀，无论是专业能力还是人格魅力, 都很耀眼。我相信你肯定会遇到跟自己心意相通的人。”
梁涵苦涩一笑，“也许吧, 只是我一直不甘心，想知道卓亦会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见到你，我就彻底死心了。”
苏辞晚的外表并不算令人特别惊艳的类型，可她身上有股宁静温婉的气质，言谈举止都让人如沐春风。更不用说她的见识和谈吐，饶是梁涵自诩清大毕业，在苏辞晚抛出那些深刻而又有洞见的问题时，也会惊讶于她思维的敏捷。
苏辞晚垂下眼，看着杯中咖啡的纹路。
“其实……我跟卓亦是高中同学，好多年没见过了，去年相亲才重新认识的。”
梁涵握着勺子的手一颤，不知想到什么，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在美国留学时，有个院里的大牛教授想给卓亦和自己的侄女牵线，卓亦拒绝了。教授不甘心，追问卓亦是不是对侄女哪里不满意，可以给他介绍更好的。卓亦无奈之下，才说自己心底有个高中的初恋，一直没忘记。
后来这事在建筑学院就传开了，许多想追求卓亦的小姑娘都望而却步，不敢和他心底的白月光竞争。
从那时起，梁涵就对这个白月光好奇不已，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孩能让卓亦念念不忘这么多年，甚至放弃美国顶尖事务所的offer和绿卡回到国内。
现在见到苏辞晚，她全明白过来了。
“你们高中……谈过？”她忍不住问。
苏辞晚连忙摇头，自嘲一笑道：“怎么可能，高中那会儿我跟他都不熟。学校好多女生喜欢他，我都排不上号。”
“所以，你那时候单方面暗恋他？”梁涵没错过她眼底一闪而逝的黯淡。
苏辞晚没否认，轻嗯了声。
“那你后来，没去找过他吗？比如说，和他考同一个城市之类的？”
苏辞晚笑了笑。
“暗恋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并不奢望回应。他有他自己的轨迹，我也有我的。就算我再喜欢他，也不可能为了他放弃自己的人生规划。”
她高中毕业后的目标很明确，上一个好大学，再找一份心仪的工作。爱情对她而言只是人生的点缀，遇不到也不会强求。
看着苏辞晚明亮坚定的眼眸，梁涵心底一震。
她在美国有亲人朋友，却为了卓亦放弃一切，追到国内，到底是为了什么？
梁涵沉默片刻，忽然道：“卓亦在国外的时候，很多人，包括院里的教授，都争着给他介绍对象。他一次都没答应过。可他回了国……竟然愿意参加相亲。”
苏辞晚一怔，抬眼看她。
梁涵嘴角勾了勾，“苏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不是单向暗恋？”
她话里的信息量太大，苏辞晚彻底愣住了。
看着她眼底划过错愕和震惊，梁涵明亮的黑眸微弯。跟苏辞晚这一番长谈，让她心底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她看了眼时间，拿起包：“单我买过了，今天的见面很愉快，以后如果你来美国玩，可以找我。”
她有些怀念旧金山温暖的海风了。
看着那个纤细高挑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门后，苏辞晚怔在原地，许久未动。
直到一阵电话铃声让她回神。
看到来电，苏辞晚眼睫微动，接起电话。
“什么时候下班？我来接你。”
卓亦今晚难得有空闲，可以准时下班。刚出办公室便迫不及待地给苏辞晚打电话。
“我的外采刚结束，要不你直接来这边，就在Gensler建筑事务所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