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最烦没有责任心的人!!”
苏辞晚没理会他的怨声载道,她把黑板和讲桌都清理干净,把抹布丢进盆里,去了阳台换水。洗手池在走廊的尽头,她穿过放学后空空荡荡的班级,走到了洗手池前。
一楼的阳台不高,往外可以清晰地看见教学楼后面的状元湖和桃树林。
苏辞晚洗着抹布,目光无意地对面的湖边扫了一眼,视线忽地一顿。
湖心的八角亭中,站着两个身影。
男生穿着米色高领毛衣,黑色羽绒服,同色的牛仔长裤,单肩背着书包。而他对面的女孩穿了件浅蓝色的毛衣,白色针织裙,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正羞怯地看着他。
除了卓亦和付蔓,还能有谁?
水已经溢出了盆面,苏辞晚握着冰冷的抹布,却浑然不觉,仍怔怔地盯着湖心的八角亭。在桃树的掩映下,那两个身影隔了些距离,并不分明,她只看得到他们在说话,却无法识别他们都说了什么。
付蔓应该在告白吧,卓亦会答应她吗……付蔓能把他单独约出来,说明她在卓亦心底,应该也是不一样的吧……
苏辞晚自虐般站在原地,紧紧盯着湖心亭的那两个身影。
她看到付蔓言笑晏晏地走近卓亦,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像在拥抱,她心脏瞬间一阵紧缩,强烈的窒息感让她不得不垂下眼,不愿面对那一幕。
然而,当她再睁开眼睛,湖心亭却只剩付蔓一个人的身影。她蹲在冷风中,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哭。
苏辞晚以为自己会感到庆幸或隐秘的窃喜,但这一刻,她却只体会到了兔死狐悲般的凄凉。
**
八角亭里冷风呼啸。
付蔓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她哭得妆都花透了,仍想不明白卓亦怎么会那样绝情。她递出去的情书收都不收,甚至还冷着脸让自己以后再也不要找他。
无数男生为她痴迷,可偏偏卓亦却冷心冷情,丝毫不被他打动。一次又一次地受挫,终于击垮了她的自尊,让她心底只剩委屈和绝望。
她想不通,她到底是哪里还不够好,为什么卓亦不能喜欢她?
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流下,滴在冰冷的水泥砖面上。模糊的视野中,忽然出现了一双黑色的棉靴。
付蔓肩膀一颤,抬头看向来人,瞬间变了脸色。
“你来干嘛?看我笑话的?”
她眼底含着泪,语调仍然讽刺而倔强。
苏辞晚轻垂眼睫,从兜里拿了包纸巾给她。
“这儿风大,别吹感冒了。”
“关你屁事。”
付蔓吸了吸鼻子,她穿得单薄,冷风像冰针一样扎入骨髓,让她浑身颤抖。可她偏偏扬起脖子,像只高傲的天鹅一样瞪着苏辞晚。
苏辞晚把手上的校服外套放在石凳上,那是她从付蔓的椅子上拿的。
她扫了一眼付蔓哭花的脸,脸上没什么表情。
“万一生病了不能参加期末考,成绩零分,会更难看吧?”
付蔓微微一怔。卓亦最讨厌的……就是脑子不好的女生。
她抓起那件校服外套,紧紧攥在手心,正欲开口,苏辞晚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桃林的小径中。
**
期末考的难度不算高,苏辞晚的语文和英语平稳发挥,都是班级第一,其他科目也不差,总分排在年级四十六名,比期中考前进了五名。
每次大考结束,学校都会把年级前五十的成绩张贴在中心校道两侧的橱窗里,苏辞晚不止一次驻足,计算着她跟那个人的差距。
毫无意外地,荣誉榜第一的位置依然是卓亦。虽然自己的名字排在倒数,但能和他出现在同一张荣誉榜上,她心底还是泛起了隐秘的欢喜。
寒假的第二天,苏辞晚睡到自然醒,刚睁开眼,客厅的座机电话就响了起来。
她匆匆忙忙穿着睡衣下了床,去接电话。是表妹薛小米打来的,说粮油街附近新开了家早餐店味道不错,邀她一起去吃早餐。
薛小米比她小两岁,现在在桐城初中读初二。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每次聚在一起都有说不完的话,苏辞晚笑着答应下来。
她换了厚厚的棉服出门,头发随意在脑后扎成马尾。下了公车,刚走没两步,就看到了等在树下的薛小米。
“姐,赶紧的,今天人特别多。”
薛小米一见到她便挽住她的手,迫不及待地把她那家新开的早餐店里带。
早餐店里人头涌动,热气蒸腾,柜台后排了长长的队伍。苏辞晚问了薛小米吃什么,让她先去占座,自己排进了队伍里。
她要了一碗汤粉,一碗热干面,两碗蛋酒。老板的动作很麻利,淋麻酱的动作一气呵成。苏辞晚端着汤粉和热干面,小心翼翼地走到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