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晚眼睫垂下，看着木地板上的纹路，轻声道：“你还年轻，又有重点大学的本科学历，就算从头开始，一切都来得及。”
张瑶轻笑了声。
“你这是怕我寻死觅活吗？放心，我刚才那是开玩笑。我可不会把后半辈子浪费在跟一个渣男缠斗上。”
苏辞晚松了口气，又问：“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我打算离开申城了，我手里有点存款，先四处旅游一段时间吧，哪个城市好，我就在哪儿安顿下来。”
苏辞晚轻嗯了声。
她胸中思绪万千，最后到了嘴边，只剩下一句。
“那……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也祝你前程似锦。”
挂了电话，苏辞晚坐在床头，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
直到卧室门被敲了敲。
卓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晚晚？”
苏辞晚这才回神，应了声。
卓亦拧开门把走进来，笑道：“你今天这个澡洗得还真久，还以为你在浴室里睡着了。”
“没，我就是刚接了个电话。张瑶打来的，她说要离开申城了，还跟我道歉。”
卓亦冷哼一声。
“人之将走，其言也善。”
他看苏辞晚头发还湿着，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
“怎么不吹头发？小心感冒。”
“我正要吹来着，差点忘了。”
苏辞晚刚要起身，就被卓亦按住了。
“吹风机在浴室是吧？我去拿，帮你吹。”
他很快取了吹风机过来，插上电源，让苏辞晚坐在床头，开了热风帮她吹头发。
“要是哪儿弄痛了记得跟我说。”
他握着吹风机，用手指小心地梳理着苏辞晚的头发，指腹时不时摩挲着她的发顶。
苏辞晚打了个哈欠，“没事，你随便吹，掉几根头发都正常。”
“我可舍不得。”
卓亦耐心地将她打结的头发梳理整齐。被他按得太舒服，加上热风嗡嗡地吹着，苏辞晚很快就有了睡意。
等苏辞晚的头发吹到半干，卓亦一低头，就看到她脑袋一点一点，一副随时都要睡过去的懒猫样。
他知道她今天跟拍很累，把吹风机的声音调到最小，细心地替她吹完了剩下没干的头发。
吹风机关掉的瞬间，苏辞晚就醒了。
她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干燥的头发。
“这么快？”
卓亦眉头微挑，“你都要睡着了，还感觉得到时间的流逝？”
苏辞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不起啊，我今天太累了。”
卓亦无奈一笑，“跟我道歉干什么。”
他把吹风机放回浴室的置物柜，看苏辞晚还迷迷瞪瞪地靠在床头，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苏辞晚没恼，反而用脑袋在他掌心蹭了蹭。
卓亦目光微暗，两只手托住她的脸颊，轻轻一笑。
“你这样我都舍不得走了。”
苏辞晚下巴靠在他掌心，蝴蝶般的眼睫颤了颤，深黑的眸子看着他。
“要不……就别走了？”
她语气淡然，似乎说的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却在卓亦心中惊起了滔天巨浪。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样的深夜，这样的场合，她这句无心的邀请，简直像潘多拉的魔盒。
苏辞晚也许是太困了，理智并没有上线，他才要跟她反复确认。
“我知道啊。”
苏辞晚眨了眨眼睛，“上次我痛经，你不就在我这边睡的吗？既然你不想走，那就在这儿睡呗。”
卓亦胸膛起伏了两下，目光晦暗地盯着她。
苏辞晚终于反应过来什么，红着脸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指单纯的睡觉。我没说要做什么。”
“嗯，我知道。”
卓亦深吸了口气，“是我想歪了。”
“那你……”
苏辞晚钻进被子里，瞥了眼另一侧宽阔的空间，又看向卓亦。
“还进来吗？”
“稍等。”
卓亦转身离开了房间，他去对面关了次卧的灯，又把客厅的落地灯也关了，才往主卧走。
听到脚步声响起的刹那，苏辞晚心头一跳，莫名有些心虚，赶紧把房间的大灯关了，只留下床头的一盏阅读灯。
卓亦带上门，高挑修长的身影越来越近。
苏辞晚终于迟钝地感到了一丝忐忑。她翻了个身，蜷在被子里，手指攥着被角，屏息凝神地听着旁边的动静。
明明是她发出的邀请，可她现在这么紧张算怎么回事？
床垫微微往下一陷，是卓亦躺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