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汀早就向家族中可靠的长老禀报了符易的身份疑点,他一直都被紧密监控着,或许符易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被识破了,在偷走印玺之后,他立马逃出了衍天宗。
而衍天宗也派出弟子穷追不舍,符易一路向着栖会山而来,衍天宗便与宋汀联系了,要宋汀在栖会山上拦住他。
拦住符易,抢回印玺……
宋汀站在雪原中,晚霞铺满半个天空,霞光万道照射在雪原上,整片雪原都泛起微微的粉色,仿佛是梦中的景色。
远处是一片常青的树林,有风吹来,卷起地上的雪旋转,吹动宋汀的衣襟与长发。
“我们的人马上就到,只需要你拦住他一盏茶的时间。”
宋汀放下玉牌,远处有人来了。
雪地上只有两人,宋汀立在原地,那人则踩着到膝盖的雪向着这边而来,留下一串寂寥的脚印。
来人一身黑衣破破烂烂,脸上带着血痕,漆黑的双眼点墨般在眼中化开,手臂上的银臂钏随着走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手上提着一个小包袱,用黑布裹了,看上去方方正正的,应该就是被偷走的印玺。
“符易。”宋汀喊了一声,一阵风顺势将声音吹到了来人的耳边。
符易的嘴唇微动,他看着宋汀,忽然回头,目之所及是一片广阔的粉色雪原。
“果然很美。”符易语调有些生涩,他不常说话,此时一开口,语调总是向着意料不到的方向岔去。
“是啊,很美吧。”宋汀移开视线,专注的看着天边的霞光,“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想,什么时候能和你一起来看看,后来我来了这里,每天傍晚都来这里看晚霞,还是惦记着什么时候可以和你一起看。”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符易沉默着没说话,两人默默看了片刻晚霞,宋汀率先移开了视线。
“你不从这里过去吗?”宋汀做了个请的手势。
符易一手拎着那包裹,一手握着武器,两人的目光一触即分,或许是这段时间变化太大,他们第一次没能看清彼此眼里的情绪。
“不过了。”符易说着将印玺一抛,原地坐下,“我带着的印玺是假的,真的不在我手里。”
“他们现在掉头去追,或许勉强能追上。”
宋汀走上前,捡起地上的包裹打开,里面只是一块方方正正的普通石头,果真不是印玺。
“你带着假的印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宋汀呢喃般问了一句,随后用玉牌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假的印玺被宋汀丢在脚边,半边陷在雪里,她伸手拔剑,剑锋指向她昔日的爱人,现在的敌人。
一个披着人皮的装哑巴的妖魔。
“等我们看完这个晚霞,”符易转头,眼中闪过受伤的情绪,“行不行?”他的话语中几乎带着祈求。
宋汀默然看着符易,轻轻摇了摇头。
迟早都要有这场厮杀,今天符易来这里,想必也和她抱着同样的想法——他们的一切都该在这里画上句号。
符易呆滞了一会儿,站起身,一阵风从山下吹了上来,吹得两人眼眸发烫。
灿烂的霞光洒下,将一切都镀上金光,一黑一红在雪地中默默对峙。
他们早已无可挽回了。
从他们出生开始,从符易来到衍天宗开始,从发宋汀发现真相开始,或许从更早开始,从裂隙出现的那天起,他们就注定无可挽回。
他们谁也不亏欠谁。
宋汀主动暴露了符易的身份,符易则利用这一点带着假的印玺外逃。
曾经相爱的他们居然走到了互相戒备、利用的地步。
宋汀的长剑反射着耀眼灿烂的霞光,挟带着雪山上浓烈的寒气向着符易杀去,剑锋的寒意几乎要刺破符易的皮肤。
符易站在原地,任那长剑袭来,却又停在了他的面前。
“动手。”宋汀说,“在天黑之前结束这一切。”
日头已经西沉,夜色拉开帷幕,马上就要降临人间。
符易还想说些什么,宋汀的长剑这次却真的杀到了眼前,不带停顿的、充满了杀意的剑刃破开符易的肌肤,鲜血涌出,符易下意识格挡,宋汀的长剑却又从刁钻的角落穿了出来。
宋汀早就做好了准备,无论是她死在符易手里,还是符易死在她手里,她都能接受。
“还手!”宋汀怒喊一声,闪烁的剑光越发快了。
孩童站在城墙上,剑光晃花了他的眼,孩子好奇的眺望山巅,忽然拍手,“你们看!那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