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湳也不抬头和他杠,低着头,哼了一声,“大妈罩着我!我不怕!哥你就欺负我!”
郁澜:“……你反正等着挨揍吧。”
于湳:“我不挨揍!就不挨揍!哼!”
郁澜:“……”
于帘听了这么几耳朵,走过去把奶黄包放在桌上,两个人顿时惊得都抬起了头看向她,“吵什么吵,烦不烦?”
她不想追问于湳又犯了什么事——自从上幼儿园以来,光她接到的小朋友家长电话就不下十几通,郁澜和于湳不是打了这个就是欺负了那个,在幼儿园里简直成了两个小流氓一般的存在。
于帘心很累,当初郁焉幻想有孩子的那些话犹如还在耳畔:“就是那种有几个小孩儿叽叽喳喳的,你每天会多很多烦心的事,要么是老师打来的警告电话,要么就是别人家长打来的告状电话……”
真他妈神预言。
流氓对付流氓从来不讲道理,于帘让他们先把包子吃了,自己拿过他们的本子和笔,在每个本子上各出了十道计算题,都是两位数之间的加减法。
旁边有郁焉特意买回来的黑板和粉笔,于老师上线,用最精炼的学术语言,最简洁的算术公式,在两个二愣子崇拜又懵圈的眼神中,把“25+68=93”的故事讲了一遍。
讲完,粉笔一扔,“题目就是这么做的,晚饭后检查。我去买菜了。”
门砰地合上了。
郁澜:“……我不会。”
于湳:“哥我刚想问你来着呢……”
郁澜又重复,“真的不会。”
于湳皱起眉,“可是小妈要检查呀,怎么办?”
郁澜眼睛看向黑板,“我不知道。是你惹麻烦,然后带着我一起被小妈惩罚。”
“哥我错了……”于湳撒起娇来,“是张明凡先说他喜欢于淼淼的,不是我先说的。”
“于淼淼?”郁澜感觉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是刘怡然吗?”
于湳眨巴眨巴眼睛,“嘿嘿……”
那十道题目果然超出了他们的智力范围。平时郁焉回来做饭的时候,两个小家伙都会乖乖地看新闻看天气,结果今天一反常态地黏在学习的小课桌上没动弹过。
郁焉不用猜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各给了一块奶糖,叹了口气进厨房了。
于帘最喜欢做饭时间,她立马跟了进去,习惯性关上了门,搂住人就开始亲。郁焉偏了偏脑袋,任由她啃,被咬疼了才会扭过脸瞪她一眼。
“老婆婆,我好想你喔。”于帘奶着声音撒娇。
郁焉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脸呢?于大帘,你丢失已久的脸呢?哎呀我好烦,你松开我,动都动不了了。”
“我不要。”于帘手臂松了些力气,就用这样的姿势帮郁焉择起了菜来,边择边说,“我下学期要当老师了,苏澄以后就是我同事,这样我们出去旅游的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昱昱托付给他了。”
郁焉给听笑了,“不是,同事怎么就名正言顺了?”
“当然名正言顺。”于帘思路清晰,“以前我是学生他是导师,我托付一下昱昱还得耍花招。但现在我可以牵着昱昱走到他家门口,有礼貌地敲敲门,再有礼貌地问他,苏老师,你看,方不方便帮我养几天狗?”
“……傻逼啊你。”郁焉笑着和她闲聊,等饭做好了,她过去看郁澜和于湳的情况,果然还是惨不忍睹。
郁焉心疼小孩儿,“别做了,我特赦你们,可以去吃饭了。”
两个人眼泪都快汪汪,仰起头看了眼于帘,发现小妈没看他们之后,这才敢站起来去吃饭。郁焉原地站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家里的地位真是分工明确——于帘是爹她是娘,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外带两个不省心的搞事精。
得,齐活。
饭吃完了,学习还得继续。于帘眼睛看了看那两个小本子,郁澜和于湳便乖乖地过去继续思考人生去了。等郁焉洗完碗出来,看见于帘那么大一个人坐在那么小一个椅子上,撑着下巴盯着两个小孩看。
于帘清清声,“写啊,不会?”
别说两位数,以前都没人教她,光靠看电视,六岁的于帘都会背乘法口诀表了。如今的孩子,真是智商堪忧啊,于帘有点发愁,这点愁意还全落在了郁焉眼中。
“学霸。”郁焉走到于帘背后,低下头看她,“您老人家保送、保研、直博,不懂咱们人间疾苦就不要瞎感慨人间好么?”
于帘的话说得恳切,“但你们的人间……真的不应该蠢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