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焉眉头突突突跳了起来，“这缓解方式还挺牛逼啊，怎么，把你送走就是心里埋怨吧？”
“对啊。”苏婉婷抬起脸，不再掩饰什么，坦坦荡荡，“我难过得要死了都。”
事到如今，郁焉已经不想再和苏婉婷掰扯过去那点事，谁会难过、谁难过得更多一些，这是说不清楚的。
“不过我知道，我们都是没人要的孩子，被我妈领走这件事，其实也就刚开始那阵子接受不了，后来适应了就没什么了。”苏婉婷满不在乎，“主要是，我离开了自己在意的那个人，每天心里都疼得难受。”
郁焉看她眉眼间的落寞就来气，酸得不行，“你就那么喜欢她？”
于大帘哪儿好啊，至于你一个傻丫头那么掏心掏肺地念念不忘？
苏婉婷撩起眼皮，深邃的眼睛看向郁焉的，“是啊，就是那么喜欢她。”
郁焉气得上头，闷着声安静了一会儿。
苏婉婷却来劲了，又说：“焉焉姐姐……我小时候不懂事，还亲过帘帘姐姐一回，你知道这回事吗？”
郁焉冷着嗓子，“你非要逼我动手是吗？”
“哈哈……”苏婉婷被烟呛到，咳了几声，“说嘛，焉焉姐姐，你现在知道了，心里生气吗？是不是气得想对我做些什么啊？”
郁焉面目表情地看着她，掏出手机来给红妈打电话，“到哪儿了？”
红妈和噔噔在煮排骨汤还是紫菜蛋花汤上争执了一会儿，年轻人就是不喜欢啃排骨吃肉，简简单单的紫菜蛋花才深得喜爱。
到底是很久没见，红妈保持着客气，先是给孟子桧讲了讲排骨汤的营养价值，然后又说红园那么多要补营养的小孩子……
孟子桧无辜极了，“红妈，这顿不是就我们几个吃吗？”
红妈忍无可忍，赏他一个爆栗，“胆儿肥了是不是？我喂什么你吃什么，不准说话了！”
回归原形。
噔噔也怂回了原形，忙不迭苦哈哈着一张脸直点头。
四个人终于把菜扛上了车，红妈驱车回去。路上没忍住笑意，把孟子桧同学试图反抗但最终被镇压的事情说了一遍，自己乐得不行，回头一看后座俩人，全都板着脸没吭声。
红妈这才缓过神，“吵架了你们？”
她还想着聊一聊能聊回昔日的姐妹情呢，怎么还越聊越崩了？
郁焉揉着眉心，“红妈，咱们快点回去吧，我快饿疯了。”
红妈从后视镜里去看苏婉婷，结果后者冲她皮笑肉不笑地摆了个表情，扭开脸去看窗外了。
就连孟子桧这小直男都感觉到气氛不对了，回复消息都改为了用文字回复。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红妈想着哪天要不要去庙里拜拜，不求别的，只愿门庭安宁。
回到红园，郁焉摊在沙发上不动弹，红妈和苏婉婷安静地在厨房里做饭，只有锅铲的声音。外面的小孩子去另一边吃饭了，噔噔去凑热闹，这边大厅里只剩了她们三个人。
电视机里播放着最新一期的《周六会》，郁焉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她会回过头去看自己的每一期节目，哪里语气不对，哪里动作不对，她都要总结一番。
这一期节目是开年第一期，做得很热闹，嘉宾也都够级别，安宁和柳平阳的配合都特别好，按理来说郁焉应该能总结出挺多来的，但是她就是没办法集中自己的神志。
节目都播完了三分之一，郁焉完全不知道前面这十几分钟都发生了什么。
大年初一，怎么让她过得那么糟心呢。
等到饭做好了，红妈过去叫郁焉吃饭，发现她两眼发直地盯着电视机，人趴在沙发上，手臂都垂到了地面上。
红妈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吃饭了，起不起来？”
郁焉烦躁地把脸别到另一个方向，都快塞进沙发缝里去了，“不想吃了，红妈你先吃吧。”
红妈回头看了眼厨房，在郁焉身边蹲下，悄声地问郁焉：“你和小艾，到底是怎么了啊？”
这问题红妈是第二回问了，郁焉的心态和上一次不太一样。上一次她试图自己解决问题，并且也认为自己可以解决……然后打了自己的脸，她的段位着实搞不过苏婉婷。
这种两个孩子喜欢上同一个人的问题，郁焉不太想抛到红妈面前来。就像当初出柜一样，她觉得红妈最好永远不要知道这些事，她年纪也大了，晚年就该享受幸福的，总碰见这么些事算个什么？
但是这一次，郁焉是真觉得委屈了，想要大人替自己主持一下公道的那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