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怒其不争地皱了下眉。
“炸鸡？我得看看……”于帘在手机上搜了搜，不远处就有一家炸鸡店，开车过去十几分钟就到，她拎着东西站了起来，“行吧，去吃炸鸡——敢不敢跟我走？”
怎么可能不敢。
两兄弟眼睛全亮了，大晚上的像两只小狼，一动不动地盯着于帘，目光灼灼。
于帘去找带他们的老师，把自己的身份证压上了，这才把他们带出去。开车门的时候小龙和小虎还是犹豫了一下，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动作利索地爬了上去。
于帘在前面开车，两个孩子就坐在后座，一声不吭的，车里本该温馨的气氛被搅得有些尴尬。
“那个，”于帘清清嗓子，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带孩子出门，尤其是心里已经认可这是自己的孩子，那感觉更奇怪，只好先打破了僵局，“……快过年了啊。”
憋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屁，说的就是她。
小虎轻轻噗嗤笑了出来，大概也觉得这个大人说话像傻逼一样，小龙像个小大人一样挺身而出，和于帘唠了起来，“过年你要回家吗？”
“回啊。”于帘还真和他聊，“我和那个阿姨都不是平海人，她南方的，我北方的，过年麻烦死了，跑来跑去。”
“我们过年都是在院里过的，很多人，很热闹。”小龙眉眼间其实有股不合年龄的成熟，他想让自己和于帘之间更亲近一些，说话的时候便往前凑了一些，脑袋伸到了于帘的胳膊旁。
于帘也就顺手，真是顺手，在小龙脑袋上没轻没重地摸了一下，“干嘛呢小屁孩，别影响大人开车。”
这一下接触像是突然拉近了距离，魔咒一般把他们和于帘之间的距离感打败了。小龙没忍住，于帘手还没收回去他就咧嘴笑了起来，多开心似的。
于帘在后视镜里看见这个笑容，真的产生了一种老父亲般的快乐和满足感。
到了炸鸡店，全是些腻腻歪歪的小情侣，看着初中生高中生大小，于帘拢着小龙和小虎的脑袋，不让他们乱看，“点，想吃什么点什么，但是不准浪费。”
平时福利院的老师才不会带他们来吃炸鸡，那么大了他们也就吃过一次炸鸡，还是有一次一个企业来做慈善，点了炸鸡送到福利院来的。
他们不敢多点，只点了自己曾经吃过的两样——炸鸡腿和可乐。
服务员还等着他们继续点呢，结果两个孩子回头，满脸乖巧，“我们点完了。”
于帘咋舌，三只鸡腿，三杯可乐……孩子，不用这么给妈省钱的，真的。
她把人赶去座位上，伸手这儿戳戳那儿戳戳，刚刚还在说别浪费，结果现在自己反倒开始浪费起来了——她至少点了两个全家桶的分量。
一般这种店里都有专门给小孩们玩儿的区域，泡泡池，小火车，滑滑梯，于帘去座位的时候路过那块，看见好几个小孩儿玩得哈哈大笑。
小龙和小虎背着书包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等她，于帘的心没出息地软成块泥巴，她走过去坐下，装作随意问道：“不去玩儿吗？”
这回连小虎都摇头，“不喜欢玩。”
于帘下意识问：“为什么？”
小虎就是摇头，“太幼稚啦！”
一个那么没眼力见的小屁孩还嫌弃人家幼稚……行，于帘被气笑，撑着下巴看着对面两人，仔仔细细地从他们的西瓜头一直看到圆润的小下巴尖。
长是真的长得不错。
她正要说话，忽然听见一直没出声的小龙问她，“阿姨，你们是不是不想要我们了？如果是的话，也没关系的。”
他装得很淡然，像个大人一样和于帘谈论着这样的问题，小小的肩膀看起来能担很多事儿似的。但是这股成熟还没有装满三秒钟，于帘一巴掌拍在他头顶，把他全部的勇气全都打散了。
“都哪儿学来的这些玩意儿。”于帘真是被逗得不行了，家里以后多这两个活宝一定会很有意思，“谁说我们不要你们了？那个小胖子？”
“不是。”小龙低着头，不敢再看着于帘，只盯着自己的鞋面。
“那就是你们胡思乱想呗？”点的东西上来了，于帘抓出来几只一次性手套扔给他们，“把书包摘了，快趁热吃。”
小龙和小虎不明所以，彼此对视了一眼，伸手接过那些手套，大大的手套戴在小小的手上，看起来有些滑稽。
吃东西的时候，于帘接着自己的话说道：“最近我们工作都挺忙的，所以没时间办手续，过了年就来接你们，踏踏实实在福利院和大家过最后一个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