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电视台之后气氛便轻松了一些,郁焉和安宁也单独约出去过,但是那时候关系还没那么亲近,她们虽然台上看起来很好,但是私下并不深交。
安宁走着走着便挽住了郁焉的手臂,亲昵地蹭着她,“郁焉,你个子真的好高啊,我都没见过比你个子还高的女孩子。”
郁焉脚下还穿着高跟鞋,身高叠起来都一米八多了,她想起了于帘,于是说:“我见过更高的。”
安宁问:“谁啊?”
郁焉咳了声,“我女朋友。”
安宁:“……你是——那个?”
郁焉嘴角一弯,“怎么了?学姐不会歧视我们弱势群体吧?”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安宁还是挽着她,听完之后顿了一会儿,又笑了起来,“唉……”
“怎么了?”
“刚对你产生兴趣,你就告诉我你有主了。”安宁也不掩饰,真像可惜似的摇摇头,又好奇起来,“郁焉,你女朋友是什么人啊?怎么追到你的?”
和于帘在一起那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好奇她们之间的八卦。郁焉脸红了红,好在夜色没让她暴-露,只是万千思绪,她恍惚间都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反正……很容易就追到我了。”
说起来多没出息似的。
以前也是个要做铁T的人,后来无数次被她搂在怀里弄到哭出来,郁焉简直没脸回想。
经这么一聊,安宁和郁焉之间的关系算是突飞猛进,简直都可以死党相称了。一顿火锅下来,再没人叫学姐学妹,都是直呼名字。
郁焉还是保持了基本的尊敬,“安宁姐,叫谁来接你?”
安宁捧着杯冰奶茶,被凉意冲得额头直疼,她摁着太阳穴,“我打车回去,你呢?”
“我坐地铁。”郁焉把她送到路边,一直等到车来了,“安宁姐,冰的少喝点,对身体也不好。”
安宁冲她眨眨眼睛,“别关心我了!小心我给你女朋友戴绿帽子!”
郁焉佯装惊恐,赶紧闭嘴,逗得安宁笑着走了,她心里也一轻。其实之前还在担心林前辈走了她和安宁之间的关系会尴尬,但是现在来了这么一通,她心头像卸了块大石头似的。
回去的路上于帘发消息来了。
于帘:【一人一狗,连口热乎饭都吃不着,昱昱单身就活该了,为什么我也这么可怜咩?(委屈)】
郁焉给她回复:【于大帘,你真他妈是我见过最懒的猪。】
于帘:【哼哼,猪猪要吃饭!!!!】
一排泄愤的感叹号取乐了郁焉,哪怕地铁上挤得水泄不通,她的心情还是好了一些,唇边露出一抹笑。
刚从地铁站出去,红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郁焉赶紧接起来,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红妈!”
“听到了听到了,至于喊这么大声吗?”红妈在那头,郁焉都能感觉到她翻了个白眼,“最近台里忙不忙?”
“能不忙吗?”郁焉换了个手拿手机,方便听得更清楚些,“圣诞快到了,马上又是跨年,两场晚会要筹备呢。”
“我看你们那个台,反正是觉得花样越来越多了。”
人长大之后才会怀念小时候,被生活磨砺的时候才会怀念曾经的无忧无虑,郁焉很多时候会感慨,红园那个地方,是她一辈子都要承认的“家”。
聊完了近况,郁焉突然声音轻轻的,“红妈,我听说红园那边要拆迁了?”
红妈安静了好久,“……是啊。”
“那你要带着孩子们搬走吗?”郁焉有些不忍心问,几年前红妈就舍不得红园那栋房子,如今又过了那么久,感情定然更深了。
而且红园现在孩子们也多了起来,快成了个十分合格的福利院,孩子们和大人们来来往往,真正一直留在红妈身边的——就那栋房子了。
而如今,那房子也要没了。
“搬吧。”红妈叹了一声。
郁焉憋了憋眼泪,“那……我把存的那笔钱拿出来,你去挑个好点的地方,买个大些的院子,房子小了孩子们也玩得不开心。”
“再说吧。”红妈在那边,声音都老了许多,“还早呢,说是年底拆。”
离年底也没多久了,但郁焉还是嗯了一声。
“噔噔明年也要初三了,你过年回来要不和我一起去看看他?”红妈又提起了噔噔,在郁焉考上大学离开的那年,噔噔也被一户还不错的人家领走了,有了个新名字。
物是人非只有在亲近的人身上才能感受得真切,郁焉闭了闭眼,尽量语气轻松,“好嘞。”
她在家门口缓了一会儿才开门,刚要抬手输密码,屋里的人像是有感应似的,于帘打开了门,探着头出来看她,脚边的那条大狗也眼巴巴地仰起脸,不停地甩着狗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