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不是问题。”他眉心微蹙,“你现在住的小区不安全,尤其是物业安保,对人员管控太过于松懈。”
鼻息间是浅淡温暖的清茶香,秦音终于恍过神来,心跳一下又一下地缓慢加速,眼里酸涩。
原来他也会后怕。
她仰起头看他,郑重而认真地承诺道:“不会了,以后有什么事,我都会和你说的。”
“乖女孩。”他轻吻她的额头,“上车吧。”
她说不出拒绝的话,也不想拒绝。
“好,那我明天联系房东退房,下午找搬家公司帮我把东西搬过去。”
“我帮你联系,到时候陪你一起。”他看了眼行程安排,“明晚六点,可以吗。”
难怪那天他们分别时,他有种很快就要见面的笃定感。
秦音内心里腾起了愧疚。
他为了他们这段婚姻做了这么多,那她呢,她能为这段婚姻做些什么?
他们要搬去的房子,绝不可能是今天才刚买的。
更大概率的可能是,早在一两周前他就筹备买了,只是可能要更换装修软装,花了些时间。
借着微弱的床头灯,她看到他手臂上蜿蜒着一条竖划痕,殷红的。
她紧张地起床开灯,又看向了他的手臂,“你受伤了?”
“无碍,一点小伤而已。”
回到婚房,她第一时间去洗澡,冷静一天下来混乱的思绪。
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了,她躺在床上,手碰到他手臂,忽地察觉到异样。
“可以。”
对话结束,秦音望着窗外发呆。
秦音摇着头,“不行,你伤口处理过了吗?”
秦音抬眼看去,嗓音清亮,“我怕你会痛,双氧水很痛的。”
凝眸落到她认真的脸上,顿了几秒,他才状似漫不经心地答:“承蒙太太怜惜。”
上药的动作依旧是那样谨慎小心,涂了双氧水后又用生理盐水清洗,最后才上碘伏。
望着她那写满实质担忧的眼神,陆观止改了口,“还没有。”
于是她立刻下床去拿药箱,棉签沾上双氧水,小心地点在他伤口上,冒出了细小的白泡。
一看便觉得很痛,她又凑近了些,动作放得极轻。
“太太。”男人懒散笑了声,“你这跟猫挠痒痒一样。”
她这就像是在照顾稀世珍宝,全然不知他小时候就是摔着长大的,后来还练习格斗,早糙得不行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觉得他会痛。
“不会。”他抱紧她,嗓音稍哑,“我现在就想抱抱你。”
她不再动了,就任由他抱着。
两具身体贴得很近,温度交换着,气息也交换着,呼吸渐渐轻缓而规律,沉入了另一个世界。
秦音回到了学校附近的住处,迷茫地张望四周。
弄完这些,已经过去了快要二十分钟,秦音收拾好药箱,跑去洗手,这才重新回到床上。
这次,她没再钻进他怀里,反倒将自己和陆观止的距离拉得老远。
他手臂一伸,将她捞到怀里。
“你小心点,我怕碰到你的手。”她低声说着,想要推开他。
骤然的,门响起重重敲门声!
越来越重,仿佛下一秒就要敲碎脆弱的门。
他来了。
他又来找她了。
她害怕地躲在门后,搬来餐桌餐椅堵门,慌乱地拿出手机想报警,但信号格却显示着一个叫人绝望的叉。
可门后的,根本不是人。
是小山般高的怪物,漆黑的身子上只有眼睛和嘴。
他瞧见了她,布满血丝的眼死死地盯着她。
而后,乌紫的嘴缓慢咧开——
“找到你了。”
打不通。
明明没信号也能报警,可就是怎么也打不通。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门被破开,握紧手里拿着的刀子,死死咬着唇。
秦音猛然惊醒,张嘴重重地喘着气,艰难地呼吸着,额上出了一片冷汗。
身旁睡着的男人睡眠浅,察觉到她的惊醒,手掌轻拍她的背,知道她肯定做噩梦了,放缓声线安慰她道:“都结束了。”
她埋在他的颈窝,鼻尖酸涩,喃喃地道:“要是我再小心一点就好了。”
只要她再小心一点,就不会被盯上。
他再一次地放轻了语气。
“不是你的问题。小心虽然能使风险降低,但只要有人想犯罪,依旧有风险。”
“那我还能怎么办。”她很迷茫,仿佛陷入泥淖,缓慢地窒息,四周是漆黑,不见任何光亮。
难道这么多年来的小心翼翼,都是没有意义的吗。
她能怎么做,到底能怎么做。
他指腹抹去她眼尾的泪光,掌心捧着她的脸,与那双惶然的眼对视,一字一顿地道:“拿起武器,保护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