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照片是个男的,秦音不知道要不要解释,可要是他没看到,或者根本不在意,她解释了不就显得很自作多情吗?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就算真有这些东西,它们也不会从沪市跟着坐飞机到京市来。
才用这个借口抚慰了自己几秒,她脑子里就又冒出了另外一个念头。
既然这些东西都不符合常理了,那它们如果想到某个地方来的话,压根不用坐飞机,直接瞬移就好了。
她立刻放心不少,心想这男人要比她想象的大度许多。
看他们说完了话,司机转过头来道歉,说刚才碰见个闯红灯的。
这一刻,她有点痛恨自己记忆力太好,想象力太丰富。
她还是个小孩时,很爱听睡前故事。
那时,她爸妈没当班主任,不用看学生晚自习,有充足的时间来陪她,给她讲一千零一夜、伊索寓言,还有各种神话故事。
秦音站在浴室门前,沉默地凝望开了条门缝的浴室。
总有一种错觉,感觉下一秒会有个狰狞的人偶冲出来。
她低头看了眼地板,哦,说不定这个地板上也会流出黑黑红红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灯光。
不能用人类的思维来看待这些东西。
她边怕边看,看完还跑去了爸妈的床上睡觉。
后来她狠狠画了好多张怪诞的画,将它们从幻想带到现实,这种害怕才得以消散。
因为画风奇特,包含了强烈的情感,冲击性很强,她还靠着那组画拿奖了。
秦音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似乎看到了地上流出来好几张木偶脸。
后来她上了初中,养成了睡前看书的习惯。
那段时间很流行小小一本的杂志故事刊,班上的同学们互相交换来看,她爱新奇,什么都敢看,换了几本名字叫做《鸡皮疙瘩》《怖客》《民间故事.胆小鬼》《新心跳》的恐怖悬疑杂志。
犹豫不过三秒,她打开门,去找现在能唯一求助的陆观止。
刚才去衣帽间时,她有碰到陆观止,他拿了套轻薄的衣服,似乎是要去健身房健身。
健身房在一楼,秦音去到了那,没看到人。
对镜梳头的长头发女鬼,嵌在墙里的尸体会在夜晚发出声音,学校公厕水龙头深夜会传出诡异的水声,人工湖浮现的惨白人脸,成了她那段时间缠绕着的噩梦。
但如今,她没办法再钻进爸妈的被窝了。
秦音再三地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推开浴室门进去,浴室的光线明亮,整洁到和密室里的那个浴室像两个世界。
她踩着楼梯下去时,男人正从泳池出来,黑发往后撩,赤着上身,腹肌线条削薄紧实,水珠自发边滚落,拖延着没入人鱼线。
许是没料到会有人出现,他望过来,眼神含着压迫,多了许野性意味。
秦音早知他身材好,可这样直白的冲击,还是第一次。
她龟速挪进去,想把浴室门关上,却又有点怕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里的墙也会咚咚响,水龙头会流出头发,花洒落下的水是红色的?
陆观止眉梢轻扬,似是不理解她要洗澡与来这里的逻辑。
要在他面前承认自己胆小到这样离谱的地步,还是有点心理压力在的。
凝视游泳池里逐渐平静的水面,她努力用平静的口吻说:“我害怕。”
健身房还有一扇小门,通着个楼梯,她记得那里通往地下室恒温泳池,泳池能看到天井,在那游泳完全不压抑,还能看到玻璃外栽满的绿植。
来都来了,干脆去地下室找找看。
“怎么了?”他问着,随手拿了条毛巾,去擦沾着水的头发。
可那稍红的耳,再次将她真实心事泄露。
他眸色停了极短的一瞬。
秦音皱起眉,指尖轻动一下,觉得掌心有些痒。
还有点湿润,就像是被什么轻轻舔.舐着。
欲盖弥彰地移开眸看向别处,她险些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过了会才回答道:“我要洗澡。”
他朝她走近了些,喉间克制不住地溢出了声轻笑。
她本来就害怕了,现在拉下脸面来求助,他居然还笑自己!
秦音有些恼羞成怒,一时间又冲动了点,踮起脚抬手捂住他的嘴,摆出一幅不好惹的样子,压低声线命令,“不许笑!”
秦音正在主卧里一个人冷静,指尖捂着自己滚烫的耳朵降温,看到他又过来了,下意识地问:“你来做什么?”
“你不是害怕一个人洗澡吗。”他顿了顿道,“我可以在外面等你,如果发生什么,你喊我一声,我就知道了。”
大约是因为清楚他在门外,秦音脑子不再冒出诡异恐怖的形象,也不觉得水龙头的水不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