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恍惚的梦间,她步入了过往的时间。
那时她读初二,跟着爸妈住在筒子楼里,家小小的,爷爷奶奶也在,住着倒也温馨。
拒绝了酒店工作人员帮忙拿行李的服务,秦音拖着行李进电梯刷卡,抵达顶楼。
又做了一件很冲动的事,但不算后悔。
比起这个,她更后悔自己那样拒绝了他,有些的愧疚。
一天周六下午,爷爷奶奶临时有事出门,嘱咐秦音自己一人好好待在家。
她应着好,乖巧地在家待了会,脑袋里突然冒出了想法,她也要给爷爷奶奶来点惊喜。
于是她从零钱罐里拿出钱来塞到兜里,准备溜出门去买毛线团,勾两个好看的小玩偶,偷偷塞到他们被窝里。
刚开始还规矩地坐在沙发上看书,后面又觉颈椎僵硬,腰也酸,索性趴在沙发上看。
隔日,她找到它时,它正被两个小孩踩着尾巴打,低沉地吼着,伸出爪子凶狠地挠了他们。
那俩小孩的家长知道了这件事,找在当地有势力的亲戚一块上门,来秦音家闹,说要不是他们没看好猫,就没这事。
秦音认错了,看到她爸爸给了那两人的家长一沓钱,说是让小孩打狂犬针的。
爷爷奶奶很宠她,看她对楼下一只小流浪猫喜欢得很,就把它绑架到了家里养着,哄她开心。
那只猫有着奶牛的花色,第一次在家里瞧见它时,秦音开心到能疯起来。
她才刚开门,奶牛猫就挤过门缝蹿了出去,一溜烟不见了影儿。
秦音被迫改变了计划,着急地追着下楼找猫,一下午过去了,猫毛都没找着一根。
后来她才知道,那笔钱是她爸妈辛苦攒下来,准备买新自行车和冰箱用的。
家里的自行车已经老了,踩起来嘎吱嘎吱响,刹车修了好几次。
她爸爸不会像现在,要压抑着每个天气变化后的痛苦。
她真的很讨厌计划外的事情,很讨厌麻烦。
后半段梦做得细碎混乱,秦音呼吸渐促。
不知怎么的,鼻尖闻到一股浅淡的酒味,呼吸越来越困难,她张开嘴想吸气,却被湿润缠住,嘴里的空气被逐一攫取殆尽,直叫她轻哼了声。
那件事之后不久,爸爸踩着它上班,刹车突然失灵,腿骨骨折养了好几个月才好。
这么多年过去,一到下雨天,秦鸿鹄的腿就一定会难受。
要不小心冻着的话,连路都走不太动。
但他从未在她面前喊过不舒服,也没有怪过她任何一句。
如果当初她听爷爷奶奶的好好待在家里,如果她能看好猫别让它跑掉——
就没有后面那么多麻烦事。
“你喝酒了?”秦音睁着那双被亲得潋滟的眸望他。
他身上酒气算不上多重,只是那吻含着酒气,不察觉都难。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嗯。”他松开抱她的手,恢复冷静道,“睡吧。”
男人的鼻息浅浅扫过她脸颊,这吻又重了几分,下唇被他不轻不重地咬了几下,秦音半梦半醒地仰起脖颈,无意识地回应着,蹙起的眉头渐渐放松。
渐渐的,她终于从迷蒙的梦中醒转,怔怔地看抱着她吻的男人。
秦音看着他走进浴室,这才意识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卧室的床上,应当是他将她抱来的。
“对,”她开口就有点继续不太下去,很小声地继续往下说,“对不起。”
空气很安静,秦音紧张地等着他的回应,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再说点什么,这样他才会接受她的道歉。
此时她已睡意全无,抬手摸了摸下唇,总感觉他刚才那下咬得她发麻。
秦音缩进被窝里,闭上眼试图继续睡,一直到他从浴室出来,她都还没睡着。
又过了会,灯光熄灭,另一边的床略微下压,秦音背对着他的脊背绷紧了些,暗暗地深呼吸一口气。
夜色很深了,屋里灯光泯灭,秦音说着话,未曾发现他愈发暗的眸色。
“没有影响。”
话落,男人低下头,略温热的唇擦过她稍冷的耳垂,很温柔的啜吻。
直到热度渐起,他又吻住了她的唇,这一下不复方才的来势汹汹,细细地将她的唇描摹,他才刷过牙,是薄荷味的。
她小心翼翼地翻过身,纤细的手指抓住了他的手臂。
她在心中努力思索着措辞时,忽地落入温暖的怀中,他轻抚她的头,低声问:“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之前为了空出假期来一直在加班,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她努力忽视脸上的热意,“所以我就来了,但是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到你的工作。”
气氛渐浓时,他开了夜灯,在床头柜翻找一会,随即轻轻拍着她的头,嗓音稍哑地道:“我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