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来,在长辈面前,现在只有一个叫法最恰当。
秦音做着心理建设,终于驯服了自己的嘴巴,对他试探着喊道:“老公?”
说完这话,秦音立马就后悔了,她这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吃。
“这样吗。”他若有所思地掀眸,就那么静静瞧了半响,忽地刻意咬着字音道,“老婆。”
陆观止查看邮件的眸光停滞一瞬,配合地改了口,=“秦太太。”
几秒后,秦音反应过来,他没叫她“陆太太”。
她莫名就有点开心,被这种小情绪冲昏了头脑,没及时控制住自己的嘴地道:“按照称呼对应原则,你应该喊我老婆才对。”
他嗓音偏冷,却又说出这样亲昵的称呼,平添不少的禁忌感,让秦音耳根子一下就红了,脸颊的热意就连车上空调都压不住,呼呼地往上涌。
“音音回来了。”沈姥爷记得今天是回门的日子,早早便起床候着了。
秦音松开挽着陆观止的手,跑过去抱了抱沈老爷子,“姥爷,我回来啦。”
“姥爷,爸,妈。”陆观止温和有礼地喊着人,将回门礼放到桌上。
她当作没听见一样地望向窗外,却没意识到那泛着粉色的耳朵,早将她心事暴露。
看着她圆润蓬松的后脑勺,以及乌黑里那一点止不住的粉,他眸里含着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笑意。
秦音大一开始就在京市上学,平时也就寒暑假会和爸妈见面,早就习惯了,按理来说不会太不舍。
可这次却和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样,她其实很不想爸妈走,想跟他们多待上一阵子。
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他们的学生还在苏市,怎么也不会放下。
车内的氛围一直安静到抵达沈家。
路上稍微有点堵车,到沈家时刚好快要十点,秦音从车上下去,挽住陆观止的手,还朝他的肩膀稍稍偏几分,瞧着就很亲密的模样。
她低头,压下眼里的酸涩,心里的难过却是怎么也掩不住。
她回到了新家,吃晚餐时,陆观止问她道:“蜜月想去哪?”
“蜜月?”她诧异地反问。
几人聊了会,很快,秦音的两位舅舅也带着家眷上门来。
吃过一顿热闹温馨的回门宴,结婚这事,算是彻底告一段落了。
午宴结束,舅舅们也相继离开,秦音的爸妈也到了要回去的时间。
她送爸妈去到机场,不舍地与他们作别。
看着他们过安检进到候机厅,那两道频频回头看过来的身影,秦音本来就难过的情绪霎时间到了顶。
她从来都没考虑过要蜜月,如今乍一听他提起,颇感意外。
“还有就是……”她低头看手上的戒指,最后那句说得极小声,“我们是协议结婚,也没有一起度蜜月必要吧。”
纵使她说的小声,他也将她说的那句听全了。
秦音心情不好,哪里都不想去,直接拒绝道:“不去了吧,感觉没必要。”
陆观止语调沉几分,但仍耐心地问她,“能和我说说原因吗?”
难道是因为后面那句话让他不开心了?
可她一直以为,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事情。
吃完晚餐,秦音照例在花园里散步。
“再过三天我就要开学了,我还需要空出一天准备开学需要的东西,时间上比较赶,这时候去度假,我担心可能体验不太好。
陆观止眸色淡了许,却依旧温和地答道:“是我安排不周。”
这顿饭的后半段,秦音吃得有点坐立不安。
她总感觉自己说错话了。
画画这事伤眼睛,近距离对着画板作画,长期下来容易近视,她不少同学都戴着眼镜。
秦音也没逃过近视,她觉得多戴个眼镜很不方便,尤其是低头吃饭时,食物的热气会将镜片氤氲模糊。
冬天的苏市很冷,从被窝醒来戴上冷冰冰的眼镜,也很挑战人。
高考一结束,她就跑去医院做了近视手术。
二楼书房。
陆观止结束工作,眼神片刻地停驻在桌上花瓶。
瓶中盛开了朵白色的花,大约是秦音插进去的,花叶边上有些干枯卷曲,不复娇艳。
他拈起枝干,欲丢掉这朵已步入枯萎的花,却顿住了手。
做了手术也有复发的可能,秦音现在很爱护这双眼睛,总要抽空散步放松。
等最后一抹阳光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人造的炽光,在灰蒙蒙的黑夜中亮着。
她笔刷停住,愣愣地看了许久,将另一半画好的花改掉,重新画。
一通来电打破了压抑,是杨特助的来电。
“陆总,接下来三天的蜜月假期需要做些什么安排?”
“取消吧。”他将花放回瓶身,“沪市有项目需要考察,安排明天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