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里的浴室就小,他这一进来,空气都要变得稀薄。
秦音动作一顿,“你来做什么?”
“不是让我帮你吗。”他转过身,将浴室门关上,打开花洒试水温,看上去是真的打定主意要帮她。
开了花洒,再是柑橘味的沐浴露,温度适中的水柔柔扫过肌肤,他很小心,不让任何水滴有溅到她伤手的可能,对她来说却更像是一场折磨,只希望时间过得再快一些。
等洗完,他深色衬衫洇染了不少,都是被溅到的,就连长裤上也沾了些。
帮她穿上新的病号服,陆观止拿上新衬衫长裤,也去洗澡了。
浴室蒸汽热,就算到了温度要低一些的病房中,秦音的脸仍旧冒着热意,怎么都下不去。
VIP病房有专门的陪护床,值夜班的护士也会定时查房,这天晚秦音睡得还挺好,大清早却被伤口痛醒了。
医生说过这是正常反应,麻醉效果过后伤口是一定会痛的,秦音捱着痛,怎么都没办法再睡着了。
一想到同样的事还得重复十三次,秦音闭上眼,感觉已经提前到了天堂。
他这次澡洗得比往常久,足足半小时了才出来,衬衫扣到顶端,面色平淡,端的是幅禁欲克制的模样。
要不是刚才不小心见到起立,她都要相信这男人真的那样清心寡欲了。至于他这次洗那么久的原因,她是一点都不敢发散细想。
没看到就是不知道。
秦音这样安慰着自己,已经缩到了被窝里,右手小心地放着,很担心自己睡觉的时候会碰到。
她看了眼墙上挂钟,现在才六点不到,担心自己动作会吵醒浅眠的陆观止,下意识地放轻许多,掀开被子下床。
经过他旁边时,他却是睁开了眼,直起身子,薄薄的被单自他身上滑落。
“手痛?”他问道,嗓音磁沉。
秦音定住了步子,“是的。”
他下了床,发丝略凌乱,透着晨起的慵懒,走到她旁边,拿起牙刷挤着牙膏,复又看向她,“宝宝,张嘴。”
秦音下意识地张开嘴,那沾着清凉牙膏的牙刷在齿间搅动着,过上好几秒,她突然反应过来他刚才喊了她什么。
一定是她听错了吧?
她整个人都是刚醒来的懵,在这一刻,似乎连右手的痛都不太感受得到了,只听得到电动牙刷在齿间划过的嗡嗡声,那震动仿佛叫她人也跟着发了麻,心间酥酥的。
自从五岁会自己刷牙开始,她就没这样的体验过。
玻璃杯接好漱口水递给她,他将牙刷冲洗干净,又沾湿洗脸巾,叫她仰起头来,指尖带着柔软的棉质,抹过她脸上每一处。
等到好了,秦音忽地拉住他的袖子,仰头问他道:“你刚刚喊我什么?”
他面上少了几分晨起的倦懒,仿佛又成了那温和的正人君子,“没听见?需要我帮你重温一下吗。”
她急得抬起左手捂住他嘴,说:“还是赶紧洗漱吧你!”
撂下这句,她转头就走了,留一个空荡荡的洗手间给他。
他眸里泛上浅淡的笑。
这是又恼羞成怒了。
第39章
早上十点,医生过来询问她情况,秦音很幸运,没有任何并发症,可以出院了。
从病房再回到家里,她不免感觉到了家里的方便。
起码家里有浴缸,像是昨晚医院那样的事情,不用再发生了。
就是穿衣服还是很不方便,她单一只左手,还有顾晚舒缠满绷带的右手,根本没办法顺利穿完所有衣服。
还是得靠陆观止。
她认命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转眼和孙姨说起话来。
陆观止送她回家后就去公司了,家里现在就她。
孙姨紧张地问她手术情况,确定没事了就放心许多,又问了医生各种提到的注意事项,尤其是饮食,说要交代厨房那边。
秦音已经渐渐习惯家里多出位管家,温声细语地回应着孙姨的问题。
她的手痛还在可以忍的范围,没吃止痛药,为了转移注意力,找了部电影看。
家里电有专门的影音室,拉上窗帘看氛围感拉满。
她看的是部喜剧片,港市九零年代的片子,笑点密集,她差点都忘了手上的痛。
电影播完,她没忍住又打开了平板,用左手拿起手写笔来画那部电影的主角,她试着左手画有几天了,线条依旧还是很抖。
隔日她去上课,考虑到她手的情况,画室里的老师对她很宽容,秦音也不好干坐在那待着,还是继续练自己的左手。
只是她手这样的情况,校运会开幕式表演是没办法出席了,只能遗憾地撤掉她那个板块。
周末她去看了沈姥爷,如实说了自己手的情况,沈姥爷当场就和她闹起了脾气,说她怎么不第一时间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