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成霜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循声望过去,“里面房间传来的,是不是有贼?”
被她说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顾宥缦抱了抱发凉的手臂,“不能吧?”
杜成霜一抬下巴,“怕不怕?过去瞧瞧。”
敲门声还在有节奏地响着。
叩三下,停一下,再叩三下,听着和某社交软件古早提示音一样。
杜成霜环顾周遭找防身武器,从厨房拎了一根擀面杖,带着顾宥缦穿过房间之间联通的长廊,走向长廊尽头的一扇门,又将顾宥缦往身后撇了撇,低声说:“我开门了啊。”
顾宥缦凝重地点了点头。
她脚抵住门,门把手一点一点压下,拉开一道缝隙,探头向外一看,和门外一位妇女对上了目光,两人面面相觑片刻。
“是顾女士吗?”阿姨先问。
杜成霜打量一圈,见她模样无害,仍然警惕,问她:“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马先生请来做家庭保姆的。”阿姨亮了亮工作证明。
杜成霜缩回了头,和顾宥缦大眼瞪小眼,结巴了一下,“说是保,保姆。”
顾宥缦也听到了女人的话,探头确认:“是马启瑞,马先生请你来的吗?”
“是的,是的。”阿姨连连点头。
顾宥缦拍拍杜成霜肩膀:“没事了,让她进来吧。”
杜成霜松开了抵门的脚,拉开门,不解问:“你怎么走的这边门?”
“这边是员工通道,我们做保姆的,还有保洁和维修师傅都是要走这边的。”阿姨自带了一双拖鞋,在门口换了鞋,又麻利地将几个袋子都拎进了门。
杜成霜凑上去看了看,“您这拎的什么,要不要帮忙?”
“不用不用,你们俩位去歇着就好,这边我来收拾。”她合上了门,问,“请问厨房在哪?”
“那边。”杜成霜指了指。
等保姆进了厨房,杜成霜才松一口气,胳膊搭在顾宥缦肩膀上,挤眉弄眼道:“现在有保姆伺候了,是不是用不着我了?”
“不行,你不是不知道,让我和陌生人待一间房能尴尬死,行行好,别走。”她又抱住了杜成霜的胳膊。
杜成霜拎着擀面杖敲了敲墙,得意哼笑,“你就这点出息。”
围观了一下保姆忙进忙出,发现人家里里外外打理得井井有条,俩个碍事的人就回了客厅沙发打坐。
杜成霜吃着保姆洗的水果,问她:“刚刚没听清楚,那个什么管家说你婆婆怎么了?”
顾宥缦摆手拒绝了她递来的苹果,“上个星期我不是领了证在周家住了一晚吗,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的航班,所以五点多就起来赶飞机,没和她打个招呼就走了,她有些生气。”
差点呛到,杜成霜咳了几声,竖大拇指,“得,真够有你的,结婚第一天就把婆婆得罪了,别人假结婚还要做点面子工夫呢,你是一点都不装啊。”
顾宥缦也正郁闷着呢,照理说就搬个小家的事,用不着劳驾周家的老总管,照着管家走之前的话,她明白了,其实这趟来就是敲打她的意思,想要她回去一趟,低头和婆婆认个错。
可——为什么呀?
她正襟危坐,问杜成霜:“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我出门前还要和婆婆先打个招呼?在西方,结婚之后,子女和父母就是独立的两个家庭了,我从没见过谁结婚后第一天是要先去和男方家长打照面的。”
“我的大小姐,我们这是亚洲,不是欧美大陆,你和你那便宜老公裸婚也好闪婚也好,那是你们俩之间的事,可你要是不把你婆婆当一回事,那就要被戳着脊梁骨说不孝了,你就等着以后的日子被搅和得天翻地覆吧。”
道理顾宥缦都懂,但就是不想那么去做。
她和周惟深才认识多久,和他妈妈更是没见过几面。如果是长辈生病了,需要照顾,那是她现在该尽的责任,可她婆婆健健康康的,身体看着比她还硬朗,为什么就得让她去做小伏低哄她高兴?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周惟深也不见得在他父母面前鞍前马后伺候着呀,怎么儿媳就得比他们儿子还低一头?
顾宥缦嘟囔:“我连我亲妈都没怎么联系过,为什么要赶着去哄一个陌生人高兴?”
“我发现你这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宁可闹大了挨批也不愿意先低头自罚三杯。”
她是真的搞不懂,“我没错,为什么要认错?”
“得,我不管了,那些个被人吹着捧着的老爷太太碰上你这么个儿媳也够他们吃一壶了,我支持你去整治豪门的封建风气。”
杜成霜给她高竖了两根大拇指。
听说豪门磋磨儿媳的手段能够写出一本书了,反正她本来也没觉得她这一根轴筋的闺蜜能和她那豪门老公相敬如宾多久,能撑过一年都算是久了,都是要散的,与其憋憋屈屈被人搓扁揉圆,还不如一开始就先发疯输出立上一个不好欺负的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