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外,“越简单越好?”
“既然是合约婚姻,一些繁琐的仪式流程完全可以简略,听说你一年回国两次,我不想把这件事拖到下半年甚至明年,如果你同意,我们先办票,后上车。”
“办票?是要办什么票?”
他皱眉,想不到这是哪一个环节。
“呃,一个比喻,我是说领证。”
“你是说,先领结婚证,然后补仪式?”
见他心领神会,她点头,“对,就这个意思。”
当然,最好是仪式也不用办了,各自拿个红本就算完成任务了。
她的直接再次打乱了他的原定计划,他神情凝重,“顾小姐,你不觉得有些太过草率了吗?”
“结婚已经是我的妥协,我不想被当成明码标价的货物般通过所谓的婚礼仪式被转让。周先生,我讨厌仪式。”
见他不应话,她目露疑惑,“你不会,很在乎那些仪式吧?”
她说的话是周惟深从未想过的角度。
婚礼,是一场转让仪式?
很新奇的观点。
“婚姻是我们俩个人之间的事,我尊重你的意见。”
被打乱的计划需要重新部署,砍去所有不必要的流程,直接到领证。
足够特别的人生体验。
他站起身,又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四点十二分,一个半小时后我来接你,合适吗?”
“没问题。”
她的工作室是纯粹独立的空间,她不喜欢陌生人的气息侵吞她的灵感之地。
周惟深的强势迫近对她而言已经是一场侵略,她忍不住上前一步,踮脚挡住了他的目光,道:“周先生,没什么事了的话,我送你下去。”
隐晦的排斥藏在她的礼貌之下,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推开他了。
周惟深抬起手,干燥修长的手指停在她身前,“我们应该说一句,合作愉快?”
她勉强克制想把人立即赶出去的冲动,伸手同他握了一下,“合作愉快。”
在她想要缩手时,他的指节扣住了她的手指,“顾小姐还记得我上次说的话吗?”
顾宥缦记性还没那么差。
他说,下次见面,希望她不要再躲开握手。
不容她拒绝,男人牵紧了她,笑着道:“不是要送我下楼吗?”
“楼下有人。”她蹙眉。
“当然,不然呢?”
当然是因为有人,不然我们为什么要这样亲密。
她自动补全了他的话。
也对,表面夫妻,自然要在人前装出样子。
她强忍对亲密接触的反感,微笑道:“行,你开心就好。”
楼梯狭窄,她有意想后退,他却偏偏跟她并肩而行。
他攥得不紧,但在她想往后缩时又会牢牢地掐住她的指节,不容她逃离。
肩膀与胳膊避不开摩擦,他身上的温度、气息无孔不入地侵入她的触觉、嗅觉。
感觉到她的生硬,他淡淡轻笑道:“顾小姐,你这样紧张,让我很像胁迫你的劫持犯。”
“周先生,”她难为情地温婉回答,“我现在没有给你一个过肩摔,已经是在抑制本能。”
亲自将他送上银白色的劳斯莱斯。
手松开,她后撤一步,微笑目送他赶紧离开。
豪车消失在视野内,她扭头回了花店,在门口撞上了探头探脑的赵小研。
赵小研拿着绒布擦着玻璃门,难掩八卦之心地问:“宥缦姐,刚刚那位是谁呀?”
她和周惟深的关系还不好界定,顾宥缦抿了下唇,含糊说,“一个朋友。”她又指指楼梯,“他刚刚是自己上去了?”
男人疏冷矜贵,冷着脸走进店里时连室内温度都狂掉。
明明他只问了一句话,赵小研却感觉仿佛有一把枪抵她脑门上,她哪见过这种场面,没骨气地哆哆嗦嗦指了指楼上。
她差点以为是上门寻仇来了,结果没多会儿,两人手牵着手下楼了。
“他说是你,那个,未婚夫……我就让他上来找你了,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吗?”赵小研弱声道。
默了下,顾宥缦道:“没事。”
入侵者走了,顾宥缦回到工作室,却没了工作的状态了,有点心不在焉地给工作收了个尾,对着电脑发起了呆。
想起来周惟深说她失联了两天,她拉开抽屉盒子,将小纸袋装着的电话卡装回手机里,又登录了微信。
微信通知里有一条好友申请,头像是系统的灰色小人,昵称是Vinson,留言:周惟深。
周惟深,Vinson?
顾宥缦通过了对方的好友申请,在对方的昵称备注前加上了一个“周”字。
想到自己将他晾了两天,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她主动发了一条消息,一个握手的小表情。
疏离又客套。
手机震了一声,周惟深看了眼屏幕,死寂了两天的微信迎来了它唯一一个联络对象的消息。